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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陈晨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Singing a song of angry men......”看过音乐剧或者音乐电影《悲惨世界》的人大概都记得这个旋律,所以当音乐剧集锦音乐会“人民之歌”出现在上海大剧院开幕演出季的节目单上时,音乐剧爱好者所表现出的兴奋和热情毫不亚于面对暌违11年重归上海的《剧院魅影》。作为一部三十多年来在全球盛演不衰并始终保持一票难求纪录的音乐剧,《悲惨世界》与此次集锦上唱响的《西贡小姐》、《马丁·盖尔》、《海盗的女巫》等剧都由阿兰·鲍勃利和米歇尔·勋伯格这对词曲黄金搭档创作。
“人民之歌”昨起将在上海连续上演五天。原版主角们接连充当串场主持人介绍剧情,引领观众从碎片化的歌曲进入音乐剧世界的台前幕后。莉亚·萨隆加甚至在舞台上回忆起十七岁初次扮演《西贡小姐》时对情事懵懂,急得男导演亲自上床示范,引得现场尖叫连连。“梦幻阵容”中除了如迈克·波尔这样的巨星台上风光,台下还有被公认为法国作词人中“翘楚”的阿兰·鲍勃利。
另据了解,今晚开始的后四场演出,主办方每场保留100张80元公益票,在上海大剧院票房实名销售。
以歌剧的标准写音乐剧
《悲惨世界》诞生之初颇不受专业人士的待见。习惯了在剧场里获得娱乐感官体验的人们诧异于这种严肃沉重的音乐戏剧进入了秀乐场,伦敦《每日邮报》的剧评人甚至嘲讽其大可将剧名改为《沉闷世界》。让观众全情投入地去感动与思考,是当年“初生牛犊”的阿兰和米歇尔最初便下定的决心。米歇尔曾说:“观众进入剧场可以有两种期待,要么来嘻嘻哈哈图开心,要么来接受情感的洗礼,而我们选择给予他们泪水和爱的体验。为此,我们不惜在台上呈现死亡。”
成为词作者前,阿兰供职于流行音乐电台。那是甲壳虫和猫王盛行的年代,他每天的工作即是在流行音乐中穿梭,筛选节目歌曲,和出版商及唱片公司打交道。他第一次听歌剧是从小学习古典音乐的米歇尔带去的瓦格纳天鹅之作《帕西法尔》。而真正激发他创作热情,并架起两人紧密合作纽带的是另一位勋伯格创作的音乐剧《西区故事》。“看完演出,我的内心像经历了地震,一整晚没睡着,兴奋了好几个礼拜。”而更为狂热的米歇尔则在两天里连看了六遍这部音乐剧改编的音乐电影。通过《西区故事》,两人意识到为流行乐写作的“三分钟歌曲”,“引子-主歌-副歌-转调-副歌”,这样的固定形式令人生厌且十分局限,米歇尔开始迷上为大乐队作曲,阿兰提出了制作一张以“法国大革命”为主题概念专辑的设想。
“我们花了一个下午就确定了包括攻占巴士底狱、国王王后逃亡等24个场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音乐第一次变成了 音乐剧 。”而当时的法国对音乐剧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1973年首演时,媒体将其称作“法国历史上第一部 摇滚歌剧 ”。这一提法在今天看来有些莫名,却也十分贴切,因为“歌剧式”的音乐剧正是两人一致的创作理念。
“我希望我们每一部音乐剧在结构上都要比上一部更接近歌剧,必须从头唱到尾。”于是,在《悲惨世界》中,宣叙调取代了所有对白承担叙事功能,“无对白形式的神奇之处在于让音乐剧也处理起了严肃题材,不明所以的说说唱唱间反倒容易提醒观众形式的不同,降低故事的可信度。但我们选择一唱到底,同时还要追求唱得顺其自然,让观众忘记台上在唱歌。”
不待见法国音乐剧的法国人
《法国大革命》后,阿兰一个人开始酝酿《悲惨世界》,“一捧起雨果原著,哪个章节有戏,哪个章节可以唱似乎都显而易见。”剧中芳汀的经典唱段《我曾有梦》甚至是在阅读完那一章节后就一气呵成。而当他把提纲给米歇尔看后,米歇尔兴致高昂地和他一起当即辞掉了工作,开始埋头创作。
两人的合作已不足以用“默契”来形容。在投入创作的第一阶段两人没有分工,共同打磨剧本,“初稿中我们对主要唱段的位置、人物的情绪,甚至哪首歌何时需要反复都已了然于心。除了单独作曲和填词的时间以外,我们几乎都在一起。好像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互为补充、互相影响,一个偏离轨道,另一个会立马把他拉回来。”
虽然最初的法语版已经算得上成功,但真正将该剧推上世界音乐剧巅峰舞台的契机则是伦敦西区金牌制作人卡麦隆·麦金托什找上门来提出制作英文版。于是阿兰面临的一个严峻挑战是将法语改写成英文。“法语歌词的韵律比较自由,英语则相反,所以要做到形义兼顾几乎是不可能的。英语译文会淡化 原始冲动 ,但如果我们的作品要被搬上舞台,我们就要承担起维护那份 原始冲动 的责任,因为某些细腻之处只有在我用母语创作时才能企及。”
阿兰坦言用英语写作一度给他带来不小的挫败感。好在联合译者克莱茨莫十分“给力”,凭借其在《每日快报》18年专栏写作和戏剧评论的经验,他陪着阿兰不断“绞尽脑汁地深挖”出令其满意并风靡世界的英文版唱词。
如今,阿兰和米歇尔这两个法国人创造出的《悲惨世界》和《西贡小姐》等剧都被默认地归结为伦敦西区的音乐剧,对此阿兰倒是毫不介意。“很显然,我不会将自己的作品归结为 法国音乐剧 ,虽然它的确是如今世界上一个公认并风靡的音乐剧门类了,人们也接受了《巴黎圣母院》或者《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剧,它们似乎还挺流行,不过在我看来,那些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音乐剧,它们只是大型 TV秀 ,用华丽的视觉串烧起一系列好听的歌曲,没有更深的戏剧内涵。”
“观众进入剧场可以有两种期待,要么来嘻嘻哈哈图开心,要么来接受情感的洗礼,而我们选择给与他们泪水和爱的体验。为此,我们不惜在台上呈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