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村言
“半世交亲管城子,难得 东评 一语真,即从单百迎双百,何患他年少解人。”这是八旬学者、知名书法家章汝奭先生在听闻《东方早报·艺术评论》迎来百期当晚挥毫写下的诗。
不知不觉走过了两年多时光,在清寂而明朗的江南初冬,《东方早报·艺术评论》终于迎来第一百期了。
尽管有着那么多的不足,但一直铭记与感谢的是各界名家与读者的关心、厚爱与支持。
百期其实只是一个开端。我们所希望的,一方面,是如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前院长托尼·琼斯(Tony Jones)为《东方早报·艺术评论》所写的百期寄语:“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严谨的考察和犀利的评论进行到底。”也如中国文物学会名誉会长谢辰生所寄言的希望“越办越好”,知名书画家萧海春所书的“艺在评中”,更如章汝奭先生所言——“何患他年少解人。”
另一方面,回看往昔,回看《东方早报·艺术评论》的缘起,回看我们的定位与追求,其实在两年前东方早报主编邱兵所撰发刊词的“三个承诺”中表达得已很实在了。若简言之,也即独立性、专业性以及潜藏于其间的人文理想主义。中国艺术发展到今天,到底该怎么看,有时似乎有些迷茫,然而有时似乎又清晰得很。因为无论何时何地,“真善美”当是人类永远的追求,而“美”则永远与艺术相关连。真正的艺术永远与人心相关,而与炒作、伪饰、商业、资金无关。
艺术当然是独立的,也永远需要真正的独立与自由。然而从本质上而言,艺术却又不是独立的——艺术有时是一面镜子,折射的是整个社会。在“我们的艺术怎么了”这样问题的背后,往往是——“我们的社会怎么了?”而再往深里去,则是“这个时代的人心怎么了”的话题。
书画、文物、当代艺术、工艺、设计……林林总总,因为折射了这个社会,看得见的总有“浮躁”二字,然而同样看得见的是——永远有一些人,一直怀揣“纯真”,执著前行。
回看当下社会与人心的种种,回看我们的百期历程,无论是犀利之评,抑或雅静之美,目的都是相同的:一种真正的“美”的滋养,一种对抗“假丑恶”的洁癖,以走近那些失去的真与善。
百年前蔡元培先生所提的“美育”话题在当下或许并未过时,蔡元培先生对于美育的译介和呼吁,包含着他对国家危亡、文化没落而挽救的努力,而百年中国所走的历程恰如唐德刚先生所言的“历史大三峡”,狂涛骇浪中,终将冲破瓶颈,浩荡东去——从这个意义上看待中国艺术与中国文化,必得有所期待。
艺术当然不只是雅洁简静,可以年少轻狂,可以张牙舞爪,可以自由自在……然而所有的那些,依然只是一个表象而已,深层次的意义上,所有的真正的艺术背后,必得怀揣纯真,接近本心,发现本心,必得真正接近发现那个真正的“你自己”。
真正的艺术是可以“重建人心”的。
沈从文先生有言曰:“照我思索,能理解 我 ;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这个“我”简单理解也就是原初的那个自己,即本心。遵从自己的内心,也即一“真”字,一切真诚,不违背自己的认识,不为本心之外的虚无之物而作虚伪之言,十六个字,看似简单,然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会理解一个简单的“我”字。另两句话亦堪回味:“时间会证明一切”、“行将超越一切而上”——有多少人如此自信并敢在艺术上对“时间”二字真正有所寄托与期待?
“行将超越一切而上”是一种态度与自信,“何患他年少解人”是鼓励,同样是一种态度与自信,希望以此与《东方早报·艺术评论》的读者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