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悠悠蓝天情》朱家灏：乘着歌声的翅膀

两卷本的《悠悠蓝天情》近日由蓝天出版社出版，该书讲述了人民空军建立初期入伍的一批知识青年的报国情怀和人生经历，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本网开始连载此书部分内容。

乘着歌声的翅膀

朱家灏

一、唱歌是我第一个职业

我毕生干得最久的工作是当教师，但最早的职业，却是分配我唱歌。我是1951年1月参军入伍的，在空军预科学校，当了半年学员，接受由地方学生转变为革命军人的教育。7月，分配到校政治部，在新建的文工队，当一名以唱歌为主的队员。合唱、独唱、歌剧，我都有所涉猎。就拿当年参演的那个四幕一场的民族歌剧来说吧，它叫《赤叶河》，在老区是个名剧。我们演它，是为了配合农村的土改和部队的阶级教育。导演是我们文工队的吴队长，一位从南京空政文工团刚调来的资深戏剧专家。我被分派演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羊倌。动作不多，但唱段不少，每当舞台的大幕一拉开，最先上场演唱的，就是这个牧羊老汉。他那充满同情心和正义感的咏叹，突显出他爱憎分明的倔强性格，也为剧情的发展作了铺垫。演出地点在徐州市区的淮海礼堂；观众除了分批前来的本校所有人员，也招待当地友军和地方干群。我爱这部歌剧，尤爱饰演的角色。每次上场总是兢兢业业、全力以赴，不敢懈怠。尽管当时我没有受过正规的声乐训练，凭着天然的本色嗓音和饱满的激情，还是引起了观众的关注。记得有一次演毕卸妆时，一位地委的领导同志，在吴队长的陪同下，说要再看一眼那个老汉。令这位领导惊奇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已不是颤巍巍的老迈之身，而是一个20刚出头的毛头小伙。他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放，又是赞叹，又是勉励、叮嘱，让我至今难忘。

1952年夏，全军掀起向文化大进军的热潮，我与交大老同学杨美棣同时被调出文工队，前往政治部新办的干部文化学校，分别担任语文和数学两门课的教员组长，开始为提高工农出身同志的文化水平，尽一分微力。

二、建国十周年前后，脱产唱歌一年半

1.由下而上的逐级会演

1958年秋，位于上海五角场的我们文化学校，参加了空四军的文艺会演，男声小合唱是参演节目之一，由战友老彭和我负责。他管排练，我管选歌。会演要求，尽可能唱自己创作的新歌。在那狂热的“大跃进”年代，可说是全民写诗，但配上乐谱就能唱的不多。我从茫茫诗海中挑选一首名为《天上没有玉皇》的短诗，竟不知深浅地为它谱了曲，得到老彭和小合唱歌友的认可，并要我来领唱，于是立即投入了排练。会演如期在空四军礼堂进行。那天，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对演出作了现场录音。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后把《天上没有玉皇》的录音，作为《每周一歌》，在电台连播了七天。《上海歌声》又接着发表了该歌，并付了稿酬。会演后空四军组成了参加南京军区空军会演的代表队，给我的任务是唱好联唱、小合唱、独唱的全部新歌。于是我只能暂离原单位，脱产了。

南空会演时已是隆冬。结束后我又成了南空业余演出队的一员，独唱空五军创作的《我要超期服役》。春节时没让队员回原部，而是留宁过年。白天游览，晚上联欢，这个年过得很是充实。

进京参加军委空军会演已是1959年的开春，选手来自天南海北，人数倍增。节目经过两轮淘汰，质量提高明显。期间还办了一份小报，传达领导的意图，报道各队动态，交流心得体会，表扬好人好事……受到普遍欢迎。军委空政文工团派出有经验的团员进行辅导，并协助领导挑选参加全军会演的优秀节目和选手。与前不同的是，这轮会演还进行了评奖，我被评为“优秀演出奖”，继续留京，积极排练新节目。大合唱改唱兰州空军创作的《保卫祖国领空》，伴奏中充实了铜管乐，更加激昂。

全军第二届业余文艺会演在总后勤部礼堂举行。当时正是三伏天气，可惜空调还没有普及到该礼堂，只能放些盛满冰块的大缸来降温，但效果并不明显，我合唱、小合唱、独唱三个节目下来，早已军装尽湿，且没有干过。

2.国庆献礼后，受到首长接见

经过长达一年的逐级会演，终于迎来了共和国十年大庆。在首都舞台上，我军向党、向共和国、向社会各界的献礼公演有序进行。总政、各大军区、各军兵种的专业文艺团体，都有一台至数台的公演专场，节目之多，品种之全，质量之高，堪称空前。至于业余演出，也有专场，但比例极小，总共只有两台节目，由各业余代表队合作承担。我参加了大小两个合唱。独唱者是一位年轻姑娘，唱云南民歌，原汁原味，大受欢迎。此外，空政文工团专业合唱《台湾岛》时，为求声部平衡，从业余选手中挑选了三四个男声，穿上他们的演出服，一起上台，其中有我。

如果说十月一日的大阅兵，显示了我军“威武之师”这一面的话，那么文艺界的献礼演出，则反映了我军“文明之师”的又一面。为此而付出多大精力、多长时间，都是值得的。

1959年10月5日，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在中南海亲切接见了参加献礼的所有文艺战士，并合影留念。一起合影的还有各位元帅和部队高级将领。

两天后，彭真市长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宴请外地来京献礼演出的文艺战士，并请原来在京的和进京献礼的著名艺术家、文化名人出席作陪。

3.去全国各地慰问巡演

国庆十周年各项活动结束之后，空军业余演出队恢复了日常的排练活动，为全国巡演、慰问各空军部队做准备。考虑到气温将越来越低，巡演路线应先去北方，然后一站站南下。第一站是沈阳，接着去了鞍山、大连、旅顺、瓦房店、普蓝店等地。慰问演出不拘一格，规模有大有小，节目常变化，因地制宜，只求部队满意。正要继续深入时，北京指示：演出队立即赶赴广州，为那里正在举办的秋季广交会专场演出。火车上，我们一路减装，先是棉大衣，再是棉衣裤，鞋帽也要换，到广州穿一身单军装，已经足够。做一路好事，是我们的传统。其实，也仅仅是帮列车员搞搞卫生，送送茶水，演些小节目，随队军医对急病旅客送医送药……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为广交会的专场演出在中山纪念堂举行。首场是招待与会来宾，以外宾居多。以后几场，请来了机关领导、当地驻军、社会各界。当地媒体给了我们较高评价和热情鼓励。离开广州，到了汕头、佛山等地，以深入基层、演小节目为主。

福州军区空军基地的积极备战，高度警惕，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最深。在慰问福州、泉州、厦门、漳州连城等地时，我们多次深入到机场和高炮阵地。只见战友们坚守在指定岗位，随时准备立即起飞或瞄准射击。当然，我们只能演些小节目。一旦警报拉响，必须立即停演，一秒钟也不能延误。兰空、武空、济空之后，进入南空，上海是最后一站，除了下基层慰问，也在市中心的剧场演出了两场，招待各界。当时已是1960年的初夏。就我个人而言，从离沪到返沪，已经超过一年半了。但事情还未结束，还得随队回到北京，进行总结评奖。

三、让歌声永远相伴

在全队总结的基础上，空军领导机关给全队的嘉奖是，荣立集体三等功。此外，还有一些也是经领导机关批准的奖项，是颁给个人的。如获得“先进工作者”称号的人员中，有我，使我深感意外。这可能与我兼任一些其他工作有关。如演唱分队主管声乐的副分队长、每次演出时的前台主任等。

演出队完成使命后，一些业务有发展前途的优秀年轻人，受到专业文艺团体的青睐，并吸收为团员。看中我的也有两家，其中一家的文化部长带上属下文工团长，亲自来到上海，找到我们杨校长，希望支持他们让我“下海”。我感谢他们的器重，但由于自身条件的限制，再搞专业，已不再适合。三十岁的年纪，对一个受过专业训练、基本功扎实的演员来说，这算不了什么；而我不是。除了嗓子暂时还可以，别的就难说了。我看到了自己缺乏后劲，以及其它很多缺陷之后，毅然决然，回到了原来的教学岗位。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世事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我对唱歌的一片深情没有变，至今在耄耋之年，仍参加了两个老年人的合唱团。我希望通过唱歌，滋润自己的心田，抚慰自己的心灵，增进自己的健康，提高晚年的生活质量，硬硬朗朗地多活几年！

(原标题：[连载]《悠悠蓝天情》朱家灏：乘着歌声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