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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记录弄堂传奇的上海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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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宇澄   1952年12月8日在上海出生,1969年赴黑龙江农场务农,1977年回沪。1988年起任《上海文学》杂志编辑、编辑部副主任、副主编。1985年在《萌芽》上发表小说处女作《失去的河流》,200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繁花》,中短篇小说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等。 陆杰 图
  上:中短篇小说集《迷夜》   1992年出版   下:长篇小说《繁花》   2013年出版

早报记者 石剑峰

如今,大家都叫金宇澄“爷叔”。

“爷叔”今年很忙,这两天还赶到北京,中国作协要给他的《繁花》开个全国规模的作品研讨会。上海的朋友们都在想象,研讨会都开到北京去了,爷叔和他的《繁花》会不会得到更多、更高的肯定和嘉奖呢?这并非不可能。日前,金宇澄还获得了由东方早报与绿城·苏州桃花源合办的2013年“文化中国”年度人物大奖提名。

爷叔金宇澄尽管一直说,“最近很忙”,“最近要到哪里去一遍遍谈《繁花》”,其实他基本上还保持着原先的闲散生活,邀请记者有空到《上海文学》编辑部来坐坐聊聊天。前两天,记者在上海作协的咖啡馆与作家路内、周嘉宁、走走聊天,聊至下班时间,抬头便看到一个瘦高个在窗外飘过,“是爷叔!”

住在富民路上的金宇澄,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那个区域,小说《繁花》里的大部分故事也发生在那里。国庆假期的某一天下午,路过富民路长乐路口的一家餐厅,金宇澄正被一群青年围坐着,在露天座位上充当着青年“导师”。在公开场合不善发言的金宇澄,在私下与朋友、小青年们聊天,绝对是那一桌的中心。大家都爱跟爷叔吃饭喝酒聊天。

多年前,爷叔把聊天的精力搬到网上之后,在“弄堂网”聊着聊着就聊成了这部口口相传的《繁花》。在《繁花》之前,金宇澄已经有20年没有写过长篇小说,《繁花》最初在“弄堂网”上连载,边写边贴边听网友的意见。金宇澄以网名开帖,每天两三百字的漫笔,多的时候则数千字。直到某天,一个叫陶陶的人物出现在文字里,这个叫卖大闸蟹的小人物,受到跟帖者的追捧,让原本打算继续漫写的金宇澄决定把随便写的故事完整地写成一部小说。

《繁花》以平行时空的方式写1960年代和1990年代,章节交替出现,贯穿始终的是几个上海男人,阿宝、沪生、小毛以及陶陶,也少不了形形色色的上海女人,从蓓蒂、淑华到梅瑞和李李。金宇澄写尽“文革”前后上海弄堂里的日常生活,1990年代的市井情欲。或许是因为这部小说正是来自一次次聊天,小说随处可见各种妙语。有朋友说《繁花》有一个牛X的开局,只是到了后面就有点阅读疲倦了,这样的批评在爷叔的粉丝那里是听不进去的,这部小说可以一直写下去,只要爷叔还在饭桌上聊,还在吃大闸蟹。

尽管有人说这部吴语小说过了长江就没人能看懂,但中国作协的李敬泽还是在多个场合称赞了这部小说,还把金宇澄和上海一批作家学者邀请到北京参加今天召开的研讨会;有人说,《繁花》格调不高,三个字就可以总结这部小说的主题——轧姘头,可是这才是真正下基层,离开了这个闲聊话题,弄堂小区里的中老年人怎么才能活得稍微有点味道呢?尽管高楼办公室里已经不再用这么粗俗的词汇,现在时兴用八卦一词涵盖轧姘头的内容,但哪有后者这个上海话来得生猛直接。

在去年《收获》刊登《繁花》之前,资深文学青年们并没有几个知道金宇澄是谁。就这么小半年过去,上海本地的普通文艺青年都不得不用这本小砖头装装门面,格调高点的还要炫耀照着小说提供的地理线索和那张手绘图来了一次“上海文学一日游”,拗了些造型,在那些轧姘头现场拍照留念。在这个年头,一部小说能这么深入人心,可真不容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金宇澄真的已经到了爷叔级别了,就算在上海写作者中,早已经是资深级别,只是有那么多年,暗搓搓地在上海作协的办公室整天看人家的小说,退人家的稿子,至今“官”至《上海文学》常务副主编,代价是差点把自己的写作功夫给扔掉了。要知道,在1980年代出道的时候,金宇澄就已多次获得文学奖,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等。不过那些年得的文学奖,都没这大半年拿的多。

金宇澄上次在接受早报记者专访时说,这部《繁花》就是“向上海这座城市致敬”,其实大家都知道,真正致敬的其实是上海人啦——那些曾经在弄堂里制造秘密、暧昧,一点点实现小野心的上海人。用金宇澄自己比较高级的总结,《繁花》就是在做一份清汤,“至少表面上可以这样讲,我不施加迷雾、文艺糖精片,而是讲口水故事、口水人——城市的另一个夹层,那些被疏忽的群落。”只是,地铁越修越多越长,弄堂却越来越少。故事也没了,幸好有些传奇写进了《繁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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