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江湖最后一个大佬

即使是受伤的科比，只要拿着篮球就能让全场爆满。昨日，NBA中国赛在上海东方体育中心迎来球迷日活动，科比超高的人气让斯特恩都感慨他是“著名的中国球员”。

与此同时，美国《体育画报》刊登科比专访长文，以编年体的方式还原了他如何从一名意大利孩子成长为联盟第一大佬。

李·简金斯

十年前，在看完《电锯惊魂2》后，科比向湖人助教加里·维蒂描述着电影里的场景，受害者的脖子被一个装置锁住了，一盘录像带解释道，他可以用钥匙解开这个装置，但是钥匙被植入了他的右眼，必须用刀才能取出，而他只有一分钟去解锁，否则就会被杀死。科比说：“我相信我可以取出钥匙。”维蒂回答道：“我相信你。”

他想用手拉上断裂的肌腱

诚然，现在科比的形象已然错综复杂。但喜欢篮球的孩子不禁想问，在球场上他究竟喝什么魔力泉水；球员想问，自己能否同他一起骑车在半夜穿越大沙漠；甚至有5000名观众聚集在洛杉矶的诺基亚剧院，仅仅为了目睹脱口秀主持人吉米金摩对他的一小时采访。湖人中锋罗伯特·萨克雷也在这群人里，他说道：“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内在的力量是什么。”

教练依旧相信科比，就似乎他的活力将会永远保持，却未曾想过他已经三十有五，在常规赛和季后赛上已然总共活跃了54000分钟（比乔丹都多了将近6000分钟），像一个美式足球场上的四分卫一样。

人们总是认为他与众不同，却总是忽略他是人类，终归有他的极限。当一个界外球对着他鼻子掷来时，他也会毫不退缩；当他的脚踝崴了时，也不会下意识地看一眼；他总是睡眠时间很短，常常带着黑眼圈。当肌腱断裂时，科比竟试图用手拉上破裂的肌腱，以使得自己能够走路。“那是阿喀琉斯之踵。”维蒂说道，“即便是希腊的神明都未必能够做到。”

在这个职业运动员都抱团去追逐成功的年代，科比展现着也许是最后一个“大佬”的风采。

从一分未得到最佳球员

没有人控制他，也没有人去监督他，他完全是自我的展现。他问道：“我会成为什么？酷小伙？一个商场上的大人物？还是一个篮球运动员？”他并没有给出答案，因为这也没必要。他会在凌晨4点就去健身房，去“嗅出那里的气味”并且再加把劲。

这些习惯，科比从1991年的夏天就开始养成。彼时，在7年的意大利生活后，科比回到美国并加盟了费城的索尼山社区发展联盟。

“第一个夏天我甚至一分未得，真的是一分未得。我的父亲是费城的传奇，我叔叔也是。我当时患有奥斯戈德氏病，即便轻轻触及膝盖都会让我痛苦万分。在25场联赛里，我连一次投篮得分都没有，对此我只能哭。” 那年秋天，科比的父亲加盟了法国米卢斯的一家球队，科比一家也搬进了一栋有网球场和11尺高篮球架的别墅。“无论如何它都是一个篮框，我每天都在那里打球，我唯一在想的事情就是，进球、进球、进球。翌年回归索尼山，尽管依旧没什么统治表现，却能够开始得分了。我确信了这一点，如果你不断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1994年，科比参加了阿迪达斯赞助的ABCD集训营里，但是他却并不确信自己是否属于那里：“我很幸运，在美国篮球以强壮和速度选材的糟糕岁月里，我是在意大利长大的。我与那段时间擦肩而过，相反我被灌输着一些极端的原则——步伐、步伐、步伐，如何去创造空间，如何去运球，如何去保护球，如何去投篮。我并不是训练营里最强壮的孩子，也不是最快的，我的竞技素质并非最出众。第二年夏天，我依旧参加了ABCD训练营，并且被排在三号种子，但是我告诉自己说，除非我夺魁，否则我不会离开！有一天，一个孩子在吃早餐时问我是否看过143号打球，说143号令人惊讶，并且自己会把最佳球员投给他。他不认识我，因为我太瘦小了，不过我就是那个143号。”

我也会害怕，但要战胜它

科比知道自己如其他所有人一样，有脆弱的一面，更有克服软弱的意志。

1983年冬天，4岁的科比在休斯敦的一家会馆参加了空手道课程，他的父亲乔正在火箭队参加自己的最后一个NBA赛季，而科比则迅速获得了空手道黄带。“一天，空手道老师要我和一个棕带选手较量一番，我开始泪流满面，并且告诉老师说那个孩子比我大多了，并且比我优秀得多。老师对此的回答是，去和他交手。于是我走上了垫子，在周遭的孩子们注视下吓坏了，不过最后，一切并不像我所害怕的那样糟糕，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坏，我想那时我意识到，你的心会彷徨，并且为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但你依然可以去尝试。”

“我有对自我的怀疑。”科比说道，“我也有不安全感，也有对失败的恐惧，也有带着背伤、膝伤、足伤在球场上征战，想要片刻休息的夜晚。我们都会有自我怀疑，这点无可否认，但你也不能向它缴械投降——你尝试去拥抱它，并且凌驾于它之上。我不知道何时从这次伤病中恢复，也许不是今年，甚至不是明年，但是我会守望到有十足把握的一刻。”

“也许我的爆发力将会不比往日”科比说道，“也许我会比从前慢，也许我会失去敏捷的反应力，但是我还有其他的强项，就像站在拳台上的弗洛伊德·梅威瑟那样，他能够在那么多年之后依旧位居顶级选手之列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是历史上基本功最可靠的拳手，能够在各种节奏下以各种方式进行比赛，无论快拳还是慢拳都得心应手，并且可以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进攻。”

想看爸爸哭泣的比赛吗

上个赛季，在坐拥四名潜在的名人堂选手，和一个被大肆吹嘘的首发阵容的情况下，湖人队在季后赛里未尝一胜，黯淡离场。如今留下的三人皆已年过三旬，除了科比之外，控卫纳什已经39岁，中锋加索尔也已有33岁，并且都为伤病所困扰。

“上个赛季已经艰苦到极点了。”对于这个他场均27.3分，以及创下职业生涯最高纪录的场均6.0次助攻和最高命中率，并依靠着他的一己之力而避免球队在季后赛之前就被扫地出门的赛季，科比是这么评价的。但是直到7月份，球队依旧在耐心等待，因为科比和加索尔的合同都将到期。人们毫不怀疑科比和湖人相互的忠诚，但是没有人知道对于加索尔应当如何期待。总经理库普查克说道：“我们会再等等看，这是一张白纸。”也许科比会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续约，并为一些重磅的自由球员腾出空间，比如詹姆斯和安东尼，以及其他人。但是更有可能的是，詹姆斯和安东尼都留守，或者去到别处，这也会让湖人以及科比的前途变得愈加迷茫。他能否真的用脚尖拾起重建球队的基石呢？

从4月份开始直至9月，科比没有做过哪怕一个投篮的动作，这也是他能够记起的最长缺阵，对此他却令人惊异地感到舒心。同妻子和两个女儿一道，他看了很多“现代家庭”的剧集，并且开始从事初级潜水运动。他开车带着两个女儿去参加英式足球比赛，10岁的纳塔莉亚，笑起来活像魔术师约翰逊，7岁的吉安娜则更像她父亲。“她时刻准备着踢你屁股。”科比如此形容自己的女儿。

吉安娜的球队刚刚输掉一场比赛，她也为此痛哭流涕，站在球场一边的科比以心疼和骄傲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并如是说道：“体育是一个伟大的老师，我思索着他们教给我的一切——友情、谦卑之心、克服困难的勇气。在同奥尼尔共事的岁月里，我明白了你永远不要尝试去改变一个人，而是必须去同他合作。”

“嘿！”在吉安娜脸庞上的泪痕逐渐干涸后，他对她说道，“你想看到爸爸哭吗？”随后将她带回家中，取出了2008年总决赛第六场的DVD。他们坐在一道，重温湖人在波士顿遭到羞辱的往事。随后科比取出了另一盘DVD，2010年总决赛的第七场，他们完成了复仇。成长、成为一个男人，以及创伤的愈合，都在这次难忘的双重放映中完成。

作者系美国《体育画报》记者

早报特约记者 周浩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