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圣彼得堡9月10日电(记者韩梁 鲁金博)初入九月的俄罗斯圣彼得堡,暑热渐褪,秋凉渐显。涅瓦河深邃幽蓝,在落日的余晖中泛起粼粼波光。与威尼斯的灵秀隽永相比,这座以彼得大帝命名的“北方威尼斯”更为古朴庄重,依稀可见昔日帝都之气。
圣彼得堡最令让人着迷的也许不是冬宫的馆藏,夏宫的喷泉,皇村的宫殿,而是数不清看不厌的桥。涅瓦河蜿蜒而过,汇入波罗的海芬兰湾,运河纵横交错,800多座桥梁串连起40多座岛屿,尽显水城风情。
不论石桥、铁桥、木桥,拱桥、吊桥、梁桥,每座桥都承载着久远的历史,见证人间世事的的无常变迁。桥与河、桥与岸、桥与船相宜相衬,移步易景间,恍若置身于一幅幅十八世纪欧洲的风景画之中。
涅瓦大街是圣彼得堡城区最繁华的街道,横跨莫依卡河、格里鲍耶陀夫运河、喷泉河三条水道。从运河码头乘船出发,沿水路前行,一幅水上城市的美丽画卷,即刻便在眼前徐徐展开。
矗立河岸的喋血大教堂,高大挺拔、庄重肃穆。这座以莫斯科红场圣瓦西里大教堂为模本的建筑风格繁复华美,色调略显黯淡。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着手启动君主立宪改革之际,遭革命党人刺杀,其子在父亲遇刺地修建起这座教堂,以示纪念。
视线依运河向前延伸,越过涅瓦大街,入目即是喀山大教堂。这座以罗马圣彼得大教堂为原本的建筑1811年竣工,94根长柱由正门向两侧延伸,构成环形古典柱廊,映衬其后70米高的教堂圆顶,恢弘典雅,带给人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穿过曲折河道,经过多座别致铁桥。坐落在喷泉河上的阿尼奇科夫桥将涅瓦大街划为南北两段。桥头分立四组塑像,展现驯马师驯服野马的不同瞬间,兼具力量与动感,让人过目不忘。蓝桥横跨莫伊卡河,毗邻圣伊萨广场,宽97.3米,是圣彼得堡最宽的大桥。之后相继经过红桥、绿桥、黄桥。彩桥如虹,给河景平添亮色。
船体由狭长运河驶入主河道后,视野骤然开阔,彼得保罗要塞上高耸的一座大教堂的金顶钟楼映入眼帘。修建于1703年的要塞与城市同龄,设计用于防御瑞典军队的进攻,却从未发挥军事作用,随后逐渐演变为驻军基地和监狱。1917年十月革命前夕,要塞成为革命军司令部,发出炮击冬宫指令,掀起革命巨浪。
涅瓦河右岸,冬宫与要塞隔河相望。这座蓝绿主色调的巴洛克建筑与砖红色海神柱相互映衬,是对视觉神经的美妙按摩。十月革命后,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向冬宫发起进攻。冬宫陷落,统治俄国300年的罗曼诺夫王朝黯然退出历史舞台。见证历史的功勋舰,如今也只能静躺河边,作为海军博物馆供游客参观。
圣彼得堡靠近北极圈,是世界上少数几个兼有白夜现象的城市。每逢仲夏,不夜城的狂欢季吸引众多游人。著名的白夜断桥,可谓圣彼得堡写给世人的情书,让人情迷心醉。
午夜时分,涅瓦河上的20多座桥梁依次开启,大型船舶得以通行。有的中段桥体抬升,有的如起重臂高举,有的如蝴蝶展翅。断桥开合起落,船只鸣笛致意,观者举杯狂欢,场面颇具感染力。
300年前,俄罗斯在涅瓦河口大败瑞典军队,取得欧洲出海口。彼得大帝在荒岛上以战刀规划新城,为双头鹰打开瞭望西方的窗口。他游历欧陆,钟情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和意大利的威尼斯,以欧洲城市为范本,汲取文化养料,打造属于俄罗斯的公共文化空间。
经他推动,圣彼得堡兴建起诸多博物馆、广场、剧院、音乐厅、图书馆,文艺日益融入市民生活。公共空间审美化,日常生活艺术化,最终积淀出丰厚文化,内化为民族性格。
如今,彼得堡罗要塞对岸的十二月党人广场上,“青铜骑士”从普希金的长诗中走进现实。他挥舞战袍,昂首远眺芬兰湾,身下战马腾空跃起。
历史学家认为,彼得大帝迁都圣彼得堡以及后续改革,是俄罗斯史上一次重要的历史性跨越,迈出国家从封闭落后向开放包容的重要一步。对此,普希金曾这样评价,俄罗斯从此融入欧洲,“像一艘船只,在斧头的敲击和大炮的轰鸣中下水。”
圣彼得堡的桥梁,恰似时间的见证者,连接历史与未来、梦想与现实,承载一座城市、一代帝王与一个国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