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新版体改委”为深化改革破冰

早报特约评论员 杨国英

据中国政府网9月6日消息，国务院已经批复同意建立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的经济体制改革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细析此联席会议制度，尽管其暂且相对松散，尽管其“在国务院领导下协调解决经济体制改革进程中的重大问题”等七大职责，比起1982年正式设立的“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体改委）的六大职责相对务虚，但就这一机构设立的时间节点以及其主要目的而论，将其称之为“新版体改委”毫不为过。

众所周知，我国之所以于1982年正式设立“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是因为其时我国改革开放的大方向虽已初定，但仍缺乏较为系统的总体设计，而其时改革的具体落实则更存在较大阻力。故而，其时是要通过设立体改委，以对改革开放起到凝心聚力、攻坚克难的目的。体改委几乎参与了此后20多年的经济体制改革领域所有重大议题。1998年，体改委改为“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体改办），成为国务院办事机构，2003年国务院机构改革中，体改办被撤销。十年后，类似机构的重新设立，令人不由得感到新一轮改革正在加速破冰。

尽管时过境迁，尽管当下并无其时浓厚的意识形态之争，但体改委三十一年前设立时的情形，当下亦不同程度地存在。虽然事关进一步深化改革这一大方向，当下已经形成基本共识，但就系统改革的总体思路而言，当下仍有诸多不同意见。而且，已呈日益固化之势的利益群体阻力，更为当下深化改革举措的落实推进，造成较大羁绊。

事实上，在经历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以及其后爆发的欧债危机后，自2010年以来，在美欧等发达国家经济出现复苏的背景下，并非危机中心的我国，却出现经济增速下滑的问题。虽然这其中有美欧等发达国家强化贸易保护，以及货币量化宽松等外部原因，但当下中国经济的问题，主要还是人口红利不逮、增量改革空间不大等内在因素造成。

故而，在这种令人窘迫的格局之下，我国及时启动新一轮改革，通过释放改革红利以促进经济转型，显然极其必要。可在新一轮改革刻不容缓之际，我国却缺乏一个围绕深化改革进行顶层设计和全局推进的机构。比如，在大力推进城镇化建设的同时，是否应将户籍制度、土地制度和养老制度双轨制改革加以协同，就需要一个更为系统的总体设计方案。再如，为进一步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我国需要在地方政府的财政收支状况以及既有的地方债水平之间求得平衡，也需要一个能够协调中央利益和地方利益的改革机构。此外，针对我国银行业、石油业、通信业等国资垄断较为严重的行业，如何才能突破这些垄断行业所造成的既有改革阻力，这又需要一个能够跳出部门利益藩篱的改革机构。

鉴于上述种种情形，当下重新设立“新版体改委”，通过联席会议的形式，将包括中央编办、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等35个部门单位列入其中，对于提升我国持续低迷的经济形势无疑极具紧迫性。此外，在增量改革空间不大的情况下，必须在利益牵扯颇深的存量改革领域开刀，由“新版体改委”的设立，更可见决策层竭力深化改革的良苦用心。设立“新版体改委”，势必有助于更具全局性的改革方案出台，更可以起到协调各方利益并推动深化改革之效。

但是，细析“新版体改委”的人事特征，亦不能完全排除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新版体改委”不仅以国家发展改革委为牵头单位，其召集人和副召集人均为国家发展改革委正、副主任，而且日常工作亦由国家发展改革委承担。再者，“新版体改委”系不刻制公章、不正式行文的松散议事机构。这一以国家发展改革委相对主导的“新版体改委”，在国家发展改革委本已权力过大、自身本就有改革必要的情况下，其最终能否有效突破国家发展改革委自身的部门利益阻力，能否形成更为系统的改革顶层设计理念，并且最终能否系统践行改革理念，显然会有不小的不确定性。

于当下而言，我们期待，此番“新版体改委”的设立，能对新一轮改革真正起到顶层设计、全局协调和具体落实的作用，并对深化改革形成加速破冰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