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泽两岸 怀念科斯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交易成本理论提出者罗纳德 科斯走了，带着他从未到过中国的遗憾。我们欣赏他在经济学上取得的非凡成就，直接带给我们思想上的正面影响，也应当留意他对于中国大陆改革的倾心关注。如果这些在一起能够激发海峡两岸和而不同、和而共赢的灵感和共鸣，我们能不能也称他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或者给他一个更好的称呼，比如“海峡两岸的好朋友”呢？

科斯以一个英国经济学家的身份，在美国关注着中国经济改革，以自由主义的经济学观点对中国大陆经济问题提出过许多忠告，可谓字字珠玑，震耳发聩。他认为，“过去三十年来，中国发生的令人瞩目的市场转型。而其中，我们称之为 边缘革命 ，将私人企业家和市场的力量带回中国。饥荒中的农民发明了承包制；乡镇企业引进了农村工业化；个体户打开了城市私营经济之门；经济特区吸纳外商直接投资，开启劳动力市场。与国有企业相比，所有这些都是中国（大陆）社会主义经济中的 边缘力量 。”

显然，“边缘力量”就是草根的力量，市场转型也就是政府尊重、保护草根的创造精神和创造力，放松并最终解除供给约束和抑制。这对于中国进一步深化市场改革依然具有重要的启示。对于海峡两岸而言，大陆和台湾之间经贸文化和人员往来之所以能够蓬勃地发展，与两岸市场的开放、基础在民间草根有极大关联。两岸当局在现有基础上，继续为两岸经贸文化和人员往来“松绑”，减少交易成本，降低交往成本，仍是未来极为重要的工作。两岸进度可以不一，但上述的方向是人心大势所趋。

科斯也提到，“如今的中国经济面临着一个严重的缺陷，即缺乏思想市场。这是中国经济诸多弊端和险象丛生的根源。”中国有所谓“钱学森之问”，就是著名科学家钱学森院士晚年在各种场合不止一次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科斯认为那是因为中国缺乏一个开放的思想市场。其实，钱学森自己也是有答案的。

中国思想市场的自由容忍度已较改革开放之初有极大提升。如果说它仍有很多禁忌而被称为缺陷的话，那么海峡两岸人员往来所带来的思想文化上的碰撞，特别是两岸思想学术界的交流，能够为进一步打开和创造这样一个开放思想市场提供先导。并且，这样的互相倾听和容忍的情势已经和正在发生，从而在整体上给对方一个较为确定的思想预期。后续需要关注的是，它们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帮助大陆弥合思想市场的缺陷，又怎么样变成海峡两岸的思想和制度红利，进而转化为服务于中华民族整体崛起和复兴的创新力？

科斯对于中国的忠告还有很多。如果从两岸的角度引申比较开去，启示还会更多，意义同样深刻。篇幅所限，按下不表，谨以此文怀念这位真心实意关心中国、思想润泽海峡两岸的好朋友。

（本网特约专栏作家 张鹏。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原标题：润泽两岸 怀念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