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英雄的本能选择——记北海救助局潜水员王海杰

新华网记者 袁晗

8月7日，北海救助局“北海救112”轮的队员在烟台进行弃船救生演练。新华网记者 袁晗摄

8月7日，北海救助局“北海救112”轮的船员在烟台进行弃船救生演练。图为潜水员王海杰（前一）。新华网记者 袁晗摄

提起王海杰，不得不提的一件事：2011年10月10日，在救助一艘辽宁籍倾覆渔船“辽丹渔26628”四名幸存者时，交通运输部北海救助局应急反应救助队潜水员王海杰经历一场惊险生与死的博弈，把最后一名人员救出水面后，自己却瘫倒在甲板上。

提起王海杰，不得不提的一个奖：2012年2月，经国际海事组织第108届理事会批准，王海杰被授予“海上特别勇敢奖”。如今，一年多过去了，曾经辉煌的刹那早已沉淀为实实在在的救助生活。带着些好奇与期待，记者试图了解光环背后王海杰最平凡的世界。

结缘大海

中等个，皮肤黝黑，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坚毅。这是8月7号记者对王海杰从的海上表演完弃船救生演练归来时的印象。无论面对任何关于救助的问题，他总是滔滔不绝。在常人眼里，他的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

王海杰出生在河南一个小村庄，高中毕业后，跟着同乡来到少林武校，在那里习武两年，梦想着通过习武成为一名体校教员。但他的追梦理想在听到招兵的信息后而改变，背着武校悄悄地跑去报名参军。然而，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参军初次检查身体，王海杰的部分尿检指标不合格，而他的一位同乡却初检通过。于是，他陪同乡面见招兵教官。王海杰练武时手上留下的老茧，吸引了一位教官的注意。

“你练过武术？”

“武校学过两年。”

“来几下！”

一套动作下来，教官叫他“再去查一查”。意外发生了，王海杰身体指标合格。然后他就成为了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

然而艰苦而望不到头的“魔鬼训练”，让他曾感到厌倦。这就是我要的梦想？王海杰曾无数次的问自己。

让他思想转变的是一次在湛江海边进行的训练。生平第一次看到大海的他，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军营里封闭训练带来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当时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百倍。”王海杰说。

5年部队生涯里，他两次获得特别嘉奖和一系列荣誉称号。而在复员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海有关的救捞事业。

与死神的搏斗

有人说，这是份玩命的工作，救助人员经常与死神“照面”。“永远也忘不掉2011年10月10日10点多钟，在漆黑的翻扣船舱内，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王海杰说。

10月9日22时30分，一艘辽宁籍渔船“辽丹渔26628”轮在距离烟台西北48海里处被撞翻。10日5时30分，王海杰和队友到达现场。随后，王海杰和队友下水探摸，在驾驶台发现4具遗体，合力把遗体送出水。队友出水休息，王海杰独自留下，继续向船员生活舱摸去。手电光射去，渔网、绳索、木棍、木板等杂物交织在一起，堵住了前进的通道。他刀割手拽地清理着。这时，手碰到一块硬梆梆的板状物，足有百来公斤。由于空间狭窄，王海杰只能双腿跪着，用肩和头去移水泥板。

而正当他全神贯注顶移水泥板时，突然，漆黑的船舱里，一只大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一股凉气透过后背。“有人！”他心底猛地一惊。

他深吸一口气，把头慢慢地从洞口伸进去后，拿着手电筒的手也艰难地伸了进去。手电光向上照去，他看到了满脸油污的4名幸存者，用不同的姿势“挂”在机舱中，只有头部露出水面。黝黑脸上的白眼珠子里，透着惊恐和兴奋。

费尽千般周折，第一名遇险船员获救。而此时，王海杰已在水下坚持两个多小时，这已达到潜水作业极限。“筋疲力尽，腿开始抽筋，胃里翻江倒海。”王海杰回忆道。

这时，水面指挥人员建议王海杰出水换人。王海杰何尝不想换人，但依然坚决地摆了摆手。他心里明白：船舱内的环境太复杂，新换一人还得摸索前进，必定耽误时间，而现在是和时间赛跑。

稍微歇了一会，王海杰奋力一跃又潜入水中,再次经历近一小时生死搏斗的王海杰，将最后一名遇险者救出水后自己却瘫倒在甲板上……

与大海的誓言

记者问他是什么动力支持他这么一如既往的热爱这份工作？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在2004年夏季的一天，那是我第一次随队到夹河打捞一名溺水者。雨后的夹河，水满河道，水流湍急，泥水夹带着树杈、垃圾漫过河坝向下游冲去。当时判断遇难者可能就在坝堤前，我们几名队员轮流入水，都试图潜入水中接近坝底，结果都被湍急的水流冲出堤外。我们和遇难者家属商量停止打捞，可他们拉住我们的手全都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祈求我们 再试一试，再试一试 。面对这样复杂的环境，我们只能无奈地、含着泪水和他们说声： 我们尽力了，请多保重 。”

“当天晚上躺着床上的我双眼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始终挥不去那一幕幕撕心裂肺的惨痛场面，从那天起，真正感到我身上所承载的期盼。”王海杰说

有时候，“面对着长跪不起的获救人员，倾听着他们一声声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你们这些救命恩人的哭喊声时，我和队友们都会噙着泪水、相视而笑，满身的疲惫一扫而光，此时此刻，作为救助人的荣誉感和自豪感占据了我们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让我们身上重新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潜水员王海杰眼里的泪光感染着记者。此时，记者眼中的王海杰不仅仅是获得"海上特别勇敢奖"的一个英雄，而是一个回归平凡的柔情汉子。

从事潜水8年，如今，已经获得很多奖章和荣誉的王海杰说：他与大海的誓言仍将继续......

(原标题：平民英雄的本能选择——记北海救助局潜水员王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