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雾霾与生态文明建设新思维

易鹏

最近长江流域异常炎热，温度连续创历史新高。从比较主流的观点来看，是因为气候变化导致的，而生态文明建设不力是主要原因。为此前有去年冬天全国大范围的雾霾天气、今有高温，这必定会大力倒逼政府进行生态文明建设。

事实上中国政府已经深刻认识到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在十八大报告中已经将其与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并列为五位一体建设；在新型城镇化路径上强调了生态宜居。但必须看到当前生态文明建设的挑战非常巨大，必须从只考虑其重要性转化到通过正激励制度改革来实实在在的推进，尤其要通过新思维、新技术来跨越式推进，否则生态文明建设未来可能还是一张白纸。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挑战就是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之间的矛盾。

以生态文明国际论坛举办地贵州为例，其生态资源丰富，有“东方的瑞士”之称，但其经济实力是出名的弱，人均GDP排名全国倒数第一，经济总量即使参与到城市排名也进不了全国前14名。2012年贵州的城镇化率只有36%，也就意味着有2000多万名农民人均年收入不到5000元。对于贫困人数这么多的贵州，要想一步跨越工业文明实现生态文明难度不小，为此贵州现在依旧有强烈的发展工业的冲动。客观来说，现阶段中国的工业大部分不是生态友好型的，大力发展工业对于生态保护必定有影响。但如果换种新思维来制定贵州的发展战略，以及其他落后又生态保护任务很重的地方的战略也许就天地宽了。

第一个新思维是鼓励人口迁徙出贵州或生态保护区。

一个地区发展经济的最根本目标是改善民生，提高老百姓生活水平。通过工业来赚钱是可以达到这个目标，但如果将一个区域内的人口通过人口迁徙的方式予以减少，也可以在不大力发展工业的情况下，实现老百姓收入的提高。事实上，对于贵州而言，其人口迁徙一直在发生着。贵州2012年常住人口比户籍人口少800万，也就是意味有20%的贵州人，因为贵州产业支撑不够，或者说因为生态文明建设需要产业发展受到一定限制，去了珠三角等其他产业承载力比较强的地区打工。

从中国城镇化发展的基本规律来看，中国三大城市群（编注：长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以及未来要发展的其他城市群，会承载越来越多的人口，尤其在人均GDP从5000美元到1万美元的这个阶段，一定是人口加剧向大城市流动。再加上中国目前打算推进新型城镇化，进一步解决迁徙人口的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问题，这样会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人口迁徙的队伍中，也许未来会有更多的贵州人离开贵州去其他地区生活、工作。那么贵州等一些生态保护区的地区要顺应这种潮流，通过鼓励而不是反对的方式推动人口向外迁徙，迁徙越多越有利于欠发达地区找到更佳的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均衡点。

第二个新思维是大量运用新技术。

当前信息、交通、生物医药等技术突飞猛进，欠发达地区和发达地区的差距非常小，生态建设重点地区和经济发展重点地区的差距也很小。为此完全可以大力使用新技术，从而实现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建设的同步性。笔者前段去了风景极为优美，空气极为优良，温度极为凉爽的内蒙古的阿尔山，这个区域是绝对的禁止开发区。那么如何实现其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同步，完全可以大力使用信息技术，进行网上营销其极有号召力的生态林产品，这种销售可以克服其离消费地距离过远的问题，从而实现本地居民增收和生态保护的同步。

事实上，这种新技术还体现在交通技术的改变。比如谷歌的无人驾驶汽车正式运用后，汽车的速度可以达到350公里/时，我们现在为什么是120公里/时，因为人的大脑跟不上，而无人驾驶汽车完全用信息技术来掌控。那么在这种车速下，对于生态保护地区大力发展自驾游将会迎来更大机会，毕竟当前生态保护地区的交通相对落后，离特大城市距离一般较远。

新思维往往需要新制度的支撑，尤其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当前对于生态文明建设中央政府必须从顶层设计上建立正激励的制度。当前的重点应该是集中在财税和服务业这两大支持系统上。

制度设计重点之一，是要对生态文明建设采取正激励的财税支持体系。除开有更多鼓励消费税种以外，重点要考虑生态补偿机制的财税制度的落地。如贵州目前是长江和珠江两大水系的生态屏障，为此必须从中央政府层面推动生态补偿机制的落地，既要中央政府加大生态补偿的转移支付，又要考虑从水系下游地区转移过来生态补偿。所以对于处于珠江、长江下游的当前处于炎热状态的众多省份，要想未来天气不这么热就要考虑对贵州、云南、四川省进行生态补偿。同时也要对自身区域内的生态建设重点区域进行一些生态补偿性质的财政转移。

这样贵州、云南、青海、甘肃等在得到一定生态补偿财力的支持下，会对通过大力发展工业来筹集财力的方式予以更慎重的考虑，至少对生态保护有重要影响的工业项目会坚决喊停。如果在全国范围内，对于按照主体功能区规划需要给予生态补偿的区域坚决落实补偿机制，这样会有利于生态文明的建设，也会有利于中国主体功能区规划的落实。

制度设计重点之二是要通过进一步简政放权扶持服务业发展。

不管生态文明如何建设，其生态产业必须要成为破解发展和保护的主要抓手。

服务业以其资源消耗少、生态保护强成为了生态产业的主要支撑点之一，为此在生态区域有必要进一步发展服务业让其成为其主导产业。

随着休闲时代的到来，首要是大力发展旅游业，尤其是原生态的生态旅游。

但旅游业必须要和养老、教育、金融、医疗、文化、房地产这些产业结合在一块才能够形成更大的产业聚焦效应，这样才可以将生态区的生态优势发挥得更充分，也可以解决更多人的就业。

而这些服务业当前发展比较滞后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政府管制过多，为此必须加大政府简政放权的力度，让更多的资源和资本更积极和更没有门槛地进入服务业，最终推动相关服务业产业快速发展，使得生态文明建设能够得到正收益。

总之，生态文明建设需要多管齐下，社会形成对其重要性的共识有价值，树立新思维有价值，多用新技术有价值，设立正激励的制度也有价值，只有这样生态文明建设才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作者系中国城市发展战略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