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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王术君遭实名举报“受贿索贿”,这距他被任命为安顺市委常委、副书记,并提名为市长候选人,仅仅过去3个月。
2010年底结识王术君后,次年,陆炫杰的磊鑫公司获得了信用社6000万元贷款,“磊鑫的发展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陆炫杰的“好赌成瘾”导致磊鑫顷刻崩盘。此外,另一个原因则被杨民总结为信用社对贷款资金的监管不力。“在认识王术君后,陆炫杰贷款基本没问题,银行似乎也放松了对陆炫杰贷款资金的监管。”
王术君到安顺任职后,陆炫杰希望能从王手上拿到一些工程做,希冀由此来弥补4000多万元的亏空。知情人杨民称,王术君以“无能为力”为由婉拒了陆炫杰。
走投无路的陆炫杰决定要回曾经奉送的财物——在举报材料中,陆炫杰称曾行贿王术君了“近800万元现金、2千克黄金”。
索回财物之举最终导致陆炫杰和王术君彻底决裂。
早报记者 谢寅宗 发自贵州
实习生 徐婧
在一次闲聊时,贵州省台江县小有名气的地产商陆炫杰,曾请教媒体从业人员姜冰:“如果要搞一个人,哪样手段最有效、最厉害?”
彼时,姜冰与陆炫杰是合作伙伴,亦是朋友,他们倚靠着同一棵大树——时任贵州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理事长、党委书记王术君。
对于朋友的提问,姜冰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他心中“致命武器”——“网上把他搞臭,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得。”
这场闲谈过去将近一年后,陆炫杰就将这一“致命武器”发挥得淋漓尽致。2013年6月30日,陆炫杰在网络进行实名举报。
姜冰或许没想到,陆炫杰的第一次出手,致命打击的对象竟是他们仰仗的那棵树、已调任安顺市市长的王术君。
网络举报材料公开后,贵州省纪委发布消息称,目前,被举报受贿、索贿的王术君因涉嫌违纪已被纪委调查,举报人陆炫杰也正在配合调查。
梳理这场实名举报的前前后后,浮现出的,是80后地产商与70后厅官的贪婪之争,同时也暴露出地方信用社对贷款资金的监管存在问题。
地产商举报市长
陆炫杰列举出王术君在担任贵州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主任、理事长期间的9件贪腐事例,涉及金额近900万元。并痛斥王术君“贪婪无度,致使(磊鑫)公司严重陷入困境”。
住在贵州台江苗疆西大道老法院附近的居民发现,自6月底以来,原本在老法院大楼办公的磊鑫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磊鑫公司),突然人去楼空。
成立于2007年9月的磊鑫公司,注册资金为800万元人民币,是台江县最早一批从事房地产开发的企业。
“人去楼空,是因在6月28日这天,公司突然宣布公司解散。”磊鑫公司原员工翟芳(化名)说,解散的原因,领导称系公司经营不下去。但公司法人代表陆炫杰当天并未出现。
直到两天后陆炫杰实名举报事发,翟芳才有所明白。
6月30日这天,陆炫杰在多个网站发布《实名举报贵州省安顺市市长王术君受贿索贿行为》。
帖子中,陆炫杰列举出王术君在担任贵州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主任、理事长期间的9件贪腐事例,涉及金额近900万元。并痛斥王“贪婪无度,致使(磊鑫)公司严重陷入困境” 。
举报人陆炫杰,1980年8月出生,台江县台拱镇人,是家里独子。早报记者调查得知,陆炫杰的父亲原是台江县自来水厂职工,后从事建筑工程,母亲已从台江县图书馆退休。
知情人杨民(化名)向早报记者透露,因为成绩不好,初中未毕业的陆炫杰就进入社会。他说,“最初,他只是台江街头的一个混混。”
社会上混迹一段时间后,陆炫杰在台江县建设局(现台江县住房和城乡建设局)谋到一份驾驶员的差事,干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陆炫杰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子大,舍得拿钱铺路。”和陆炫杰长期打交道的杨民评价其称:胆大到根本不考虑风险,成就成,不成死了就撤。
但是,正是因为大胆,2007年,陆炫杰赢来了一次人生巨变。
第一桶金
杨民说,滨河苑和磊鑫苑,由于土地成本低,房屋售价、设计和质量都比较好,当时被一抢而空。“这两个楼盘给陆炫杰带来的纯利润近600万元。”
这一次巨变,缘于一个偶然因素。
早报记者调查得知,当时,陆炫杰的亲戚在台江县城翁你河河畔买了一块土地,准备用来建房。但地买来几年后,却一直闲置着未开发。
看到亲戚长期没有动工,陆炫杰借了90万元将这块土地买了过来。但土地到手后他才明白,这块土地不能开发。陆炫杰后来告诉杨民,当时县里有规定,翁你河东侧的土地不能单独动工,需整体开发。
面临困境的陆炫杰,彼时运气比较好,竟鬼使神差拿到了单独开发的权利。杨民说,后来有消息说,“胆大的陆炫杰找到台江时任主要领导,最终,对方答应他单独开发。”
在拿到翁你河畔这块近20亩土地开发权限的同时,陆炫杰还拿到了台江县粮管所(现解放西路)附近一块土地的开发权。
随着这两块土地的破土动工,陆炫杰开始从普通工人转向地产商之路。
2009年,翁你河河畔的滨河苑和粮管所的磊鑫苑相继开盘、销售,这让陆炫杰挖到从事地产以来的第一桶金。
杨民说,滨河苑和磊鑫苑,由于土地成本低,房屋售价、设计和质量都比较好,当时被一抢而空。“这两个楼盘给陆炫杰带来的纯利润近600万元。”
首期两个项目取得巨大的成功,让陆炫杰看到更多的“钱”途。
2009年,滨河苑和磊鑫苑完工前夕,陆炫杰又拿下滨河苑旁一块近50亩土地的开发权。在这块地块上,陆炫杰计划将此打造成台江县第一大楼盘——磊鑫·滨江1号。
“虽说磊鑫苑和滨河苑带来了近600万元的纯利润,但开发磊鑫·滨江1号时,陆炫杰却没多少钱投入。”杨民说,自身没钱,为他后来的融资埋下伏笔。
信用社最初拒绝放贷
合作初期,陆炫杰虽是“借鸡生蛋”,但产生利润的时候,他却提前收入囊中,这让几批合作者纷纷离他而去,而后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合作。
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陆炫杰最初的选择并非融资,而是采取“借鸡生蛋”的形式进行项目合作。
了解情况的杨民透露,事实上,陆炫杰当初并没有钱买土地,磊鑫·滨江1号的地款是合作伙伴垫资的。
在这种模式下,磊鑫·滨江1号在2010年初开工建设。
早报记者调查获悉,合作初期,陆炫杰虽是“借鸡生蛋”,但产生利润的时候,他却提前将利润收入囊中,这让前后几批合作者纷纷离他而去,而后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合作。
失去合作伙伴后,面对不能停下的工程,向银行借款融资成为陆炫杰的最后选择。
台江县,有天下苗族第一县的美誉。因受工业不发达的掣肘,这里的金融机构只有农村信用社、邮政、农业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4家,能够满足陆炫杰要求的仅有台江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以下简称:台江信用社)。
2010年10月起,磊鑫公司就着手准备材料,向台江信用社贷款,贷款金额为3000万元。
台江信用社副主任邰昌辉7月18日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说,“受资本金限制,一般情况下,信用社的贷款额最多在500万-600万元。”
这离磊鑫公司需要的3000万元贷款相差甚远。
邰昌辉说,在此情况下,就只能采取社团贷款形式。即由台江信用社牵头,联合同处贵州省黔东南州的其他农村信用社,共同放贷给磊鑫。
但在磊鑫公司急需贷款时,国家2010年对房地产行业进行了严厉的宏观调控。杨民说,当时,国家出台各种措施限制房价,紧缩房开贷款就是其中调控措施之一。同时,台江信用社主要是支农金融机构,磊鑫公司要获得非农贷款审批较难。
早报记者从磊鑫原员工处获悉,对于申请贷款的请求,台江信用社最初给予拒绝。台江信用社的员工,还曾专门写拒批材料上报贵州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黔东南州办事处。
办事处在认同台江信用社的拒批材料后,陆炫杰的贷款面临夭折。
2010年底成功结识王术君
杨民称,陆炫杰曾描述与王术君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王术君指着陆炫杰说“你,为什么来认识我,你是什么目的?”陆炫杰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是做生意的,怕遇到麻烦,想认识点官员,免得遭欺负。”
这次,拯救陆炫杰的,是时任贵州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二把手”王术君。
1970年4月出生的王术君,山东省安丘人,经济学博士、高级经济师。比1980年出生的陆炫杰整整大1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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