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氧气生活

文 赵文欣 图 Zhuang

十二年过后，

这间房子的装修

仍旧不显得过时，

牛安的小秘诀是，

用一些有启发性的材料，

让它历久弥新。

像水泥、生铁这样

看似毫无人情味儿的材质，

经过时间日积月累的冲刷，

竟也有了些治愈人心的氧气功效。

牛安就住在这样一间

既有后现代风格

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居室里，

享受着上世纪90年代

Naked感的同时

也享受着居家生活带来的无限温暖。

Less Is More简约至上

我们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产物，牛安也不例外。“毕业时遇见的那个年代会影响你一生的风格偏好。”牛安告诉我们，“当时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在日本学设计，那时安藤忠雄提出的Naked的概念，倡导大家用水泥、生铁这样粗糙的材料来作为室内装饰的主体，一时间成为了流行元素，虽然这个概念很早就被提出，但在我毕业那年成为一个爆发性的趋势，很多厂房都成了香饽饽。”这种对简约的崇尚与建筑大师Mies Vander Rohe所提出的Less Is More又一脉相承，成为牛安家的主基调。因此最初她希望自己的家能更类似于厂房或工作室，用到了大量水泥和生铁，看上去工业感很强。“再潮流再高级的材料都是会过时和被取代的，只有使用带有启发性的材料，才会让家看上去不会被淘汰，你看我们家装修了十二年了，还是很有意思。”

就像画画用的桌子，其实是水泥桌，非常重。在第二次改造的时候牛安把它加长了，但不愿意在外面添两根桌腿做支撑。于是又加大了内层的承重，保证水泥桌子的使用安全。为了让线路顺利通过，牛安还在水泥上打洞，藏起所有的明线。像这样“Less”的小细节还体现在定制的书架上，她希望这些书架看上去没有支撑，于是现在做了一排排L形的支撑结构，然后再套上书架，让支架隐形。“不过这样做挑战也很多，因为装书架的这面墙中间原本有个窗，因为对着外面的走道被我封起来了，但这一块始终是凹陷的，无法做成L形的支撑，于是只能把一些轻的东西放在当中，重的书就集中在两侧。”

其实牛安家中最有厂房感觉的是地上的涂料，十二年前还没有自流平，但水泥地板的质感却很流行，于是就自己努力把它刷平，但当时刷完之后效果不太好。“我家的地板其实是水泥加墨汁，所以是黑色的，而且刷完之后其实还算挺平的了。你别看现在的自流平什么颜色都可以做，当时的水泥地板只有灰色一种颜色，挺单调的。”

一道弧形隔开两个天地

这间房子原来的结构中规中矩，进门先是厨房和储藏室，走进去是卫生间和客厅，最里面是阳台和卧室，每一间都独立分割开，没什么新意。不过创意无限大的牛安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格局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呢，她想要改变，却一时没什么头绪。

契机发生在2000年，当时正在办展览的她在开幕式上遇到一群怀揣着“中国梦”的外国人，他们跟牛安交谈的时候说起他们正在进行的“新天地”项目，豪言将来这个项目一定会成为上海的地标。懵懵懂懂的牛安也没管那么多，既然是叫她画画，也就欣然地参与了。在其中认识了一位设计师Ben，他正在新天地设计的一间Studio与牛安想象中的风格类似，这间Studio有一个神奇的特点，那就是弧度的使用。于是她请Ben帮忙，给自己的家也做一个系统的设计。有一天他兴冲冲地跑去牛安家里，拿着图纸画给她看，并说：“Ann你看，你家也可以用弧度来分割。”

于是现在这里变成一个完全联通的空间，除了中间的承重墙变成了一幅超大型的隔断，客厅里的墙被全部敲掉，成为一个整体，而卧室与客厅、餐厅与客厅都相毗邻。“当时施工的时候，就怕装修工人自己乱作主张画呈现的效果不好，于是自己亲手在现场地面上亲手画了这道弧线。”这道弧线是让人满意的，但美中不足的是，牛安原本想要以一种藏起支撑的做法让整个弧形屏风看起来漂在空中，却因为当时的装修技术不到位无法实现。

对它的不满意还在于这个弧形的长度。牛安现在觉得它的长度还可以再短一些，特别是玄关处的位置，可以让餐厅、厨房和客厅联通在一起，摆一张长一些大一些的餐桌。“不过现在这样也有好处啦，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私密一点，毕竟我现在大多数时间还是一个人。”厨房的用餐环境其实还不错，窗上是牛安自己画的画。这扇窗设计得很不合理，外面就对着走廊，根本没有用，但是还是要通风，于是外面做了铁栏杆，当中又加了半块磨砂玻璃，保证私密，风又可以吹进来。

在浴室里做瑜伽

这栋大楼的房子，它的特点是有一间特别特别大的厨房，大概因为炊事是比较传统的家庭生活重心吧。牛安觉得这样的厨房对她一个人来说太浪费，在改动房子结构的时候把厨房的空间辟出一部分让给了浴室，现在她的浴室大到觉得空荡荡的，做了淋浴房、书架和储物之外，还有很多空间。

牛安告诉我们：“浴室千万不能当做厕所来做，它不是走下水的地方，而是居家生活中很重要的享受场所。很多中国人是不重视这一点的，觉得在厕所里待的时间越短越好，这会让生活质量大大降低。”早晨起来，她就会在浴室里耗时间，做做按摩，排去一身毒素，再洗澡、看书，很久才会从浴室里出来。“其实我觉得浴室还可以再大一点，那我就可以在里面放一块瑜伽垫，早上做完瑜伽再进去洗个澡，一定更加是乐事一件。”

为了营造出这种干净整洁又舒适的氛围，牛安颇费了一番功夫。首先秉承家中简洁的整体风格，所有暴露水管的位置都做了遮盖，因祸得福，厕位边多了一排书架，可供如厕时阅读。为了让淋浴房看上去不染尘埃，她不想使用传统的白色瓷砖，一方面这样的瓷砖太容易打滑，造成伤害，另外白色的瓷砖与瓷砖之间总有一些黑的接缝，让身为强迫症的她很不舒服。因此才会选择现在使用的这种砖块，它烧制的时候故意加上了一楞楞的质感，不会那么容易打滑。不过它也有它的缺点，因为使用的时间实在太长，这些砖块内部的白色一点点显出来，也像是弄脏了一样。如果用实心的青砖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只是这样的青砖都是天然的，没有办法做出其他形状来。

这就是牛安的氧气生活，在她钟爱的Naked风格之余，越来越多的温暖元素参与进来，KAWAI钢琴、榻榻米、木地板、牛皮纸，还有窗台上她养的小鱼和盆栽，画画既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爱好，等画干的时候就可以弹弹钢琴调剂一番。她懂得如何在后现代的迷离感中如鱼得水，找到自己最舒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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