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的独特情绪影响了我”

新海诚

Makoto Shinkai

日本动画作家和电影导演，1973年生于日本长野县，日本中央大学文学部毕业。动画作品有《遥远的世界》（1997）、《星之声》（2002）、《秒速五厘米》（2007）、《言叶之庭》（2013）等。

早报记者 石剑峰

“如果，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么两颗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动画电影《秒速五厘米》这个关于青春的故事，自2007年上映以来成为日本动画片的一部经典之作。《秒速五厘米》的导演新海诚此次也受邀来参加第九届中国国际动漫游戏博览会（CCG EXPO），昨日，刚刚40岁的新海诚来到上海书城与他的粉丝和媒体见面。由新海诚自己创作的《秒速五厘米》小说中文版日前也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唯美风格源于家乡风景

《秒速五厘米》是日本导演新海诚于2007年创作的动画电影，在2007年亚洲太平洋电影奖中获得最佳长篇动画电影奖。它是新海诚的成名作，也是在中国观众中最有影响力、口碑最好的作品。这部动画片的画面异常唯美，几乎每一帧都可以作为电脑桌面。而动画片本身的故事非常简单，就是关于少男少女的情愫，以及他们的成长。“秒速五厘米”是樱花掉落的速度。小说版的《秒速五厘米》是新海诚自己根据电影改编创作的。

电影《秒速五厘米》给观众最深的印象就是其独特的画面——曝光过度、光线明亮异常、色彩饱和度非常高。新海诚昨天对自己这样的风格解释说，这首先跟他的生活环境有关。“我的作品透明度很高，光线很充足，一个原因可能是和我的生活环境有关。我在长野（日本八大内陆县之一，有“日本的瑞士”之誉）长大，那里是山区，海拔也比较高，在这样的环境中，有山、有谷，光线明亮，对比度很高。这些都是在我头脑中的影像，所以会影响到我的创作。”还有一个原因，新海诚认为是因为他想做不同于主流的东西，“从我开始创作动画起，那时候的创作主流还是手工上色，但我开始做的时候，为了和主流区别开来，我特意用软件对画面进行PS，制作的颜色鲜明度和透明度都很高，这也是我的画面风格。”

《秒速五厘米》分为三个故事，男主公不变，但有三个不同的女主角。在昨天的见面会上，新海诚说，“《秒速五厘米》中，第一章中的明理是每个男性初恋的象征，是广大男性憧憬的对象；第二章中花苗，在我心中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是那种高中班级的女生；第三章中的水野，反映的是我25到35岁之间的心情，这个时期有过迷茫，工作和生活中有过挣扎，我把这些因素全部投射在水野身上，也把这个年龄阶段交往的女性投射在她身上。但在三个女主人公之间，我最喜欢的还是水野，因为那个阶段的我已经成人，也更倾向于成人的女性水野。其实在《言叶之庭》里的女主人公更接近于水野。”

《言叶之庭》是转型之作

新海诚是村上春树的读者，他喜欢村上早期的青春系列比如《且听风吟》、《舞舞舞》和《寻羊冒险记》等，所以他喜欢把自己的作品和村上小说中的人物做比较，比如他说，“《挪威的森林》里的直子更接近于明理，而绿子则相当于花苗。”但新海诚认为，村上春树对他的影响还是他作品中的独特情绪，“那就是村上创作的点是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让它发生。这种情绪影响了我。”

电影《秒速五厘米》是一部长片，但他的新作，也是这次在CCG期间展映的动画电影《言叶之庭》恰恰只有46分钟，画面依然精致，故事依然是纯爱系列，但新海诚自己认为，这部短片是他的转型之作。新海诚昨天说：“在《言叶之庭》公映之后，好几个人对我说， 新海诚你终于长大了！ 《言叶之庭》对我是一个转变，是在对我以往作品——比如《秒速五厘米》和《追星的孩子》——的反思基础上创作的。其实，在我的作品上映之后，我总是感觉，自己的情绪和观众还是有很大差距，这让我感到焦虑。所以我希望能把故事讲得更清楚，所以《言叶之庭》表达得更加明确也更加积极。”

相比于《秒速五厘米》，《言叶之庭》只有46分钟，“在我的创作中不会为了接近电影版或电视版的长度要求去创作，最重要的是这个作品实际需要的长度。最终版本的《言之叶庭》，是在我框架内的长度。”新海诚昨天说，“很多歌曲只有5分钟，但在这几分钟内也能感受到人生，可能传唱百年。所以，对于创作，长度不是问题。”

成为不了第二个宫崎骏

小说版《秒速五厘米》是新海诚的第一部小说，现在已经被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动画电影《言叶之庭》的同名小说也正在创作中，预计明年春天能在日本出版。但新海诚昨天认为，自己的天职是动画导演，而不是作家，“小说以文字来体验世界，而动画有更多要求，比如声音、画面、渲染等等，这些也都是我所擅长的部分。动画制作需要团体的合作，需要团体一起去完成，所以能有更多的乐趣。写小说也有独特乐趣，因为文字里的东西，很多是动画影像无法表现的。比如文学中的象征性和记号，比如如何表现角色的特征，这就很难用画面来表现，尤其是人物的复杂心理，图像表现很难。”

因为几部动画片的成功，新海诚也受过邀约去拍真人电影，但他还是更喜欢动画这种创作，“因为只需要通过画面和音乐就可以，而拍电影还需要演员的配合，但我没有自信能与演员沟通。创作动画也需要团队的合作，但是动画创作这个团队，每个人都低调、认真地面对电脑工作，我喜欢这样的创作状态。”

40岁还是正太样的新海诚，也符合动漫迷对《秒速五厘米》这类“闷骚动画片创作者”的想象。他自嘲道，自己跟很多宅男很相像，“在日常生活中，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大人，比如不能早起，不按时吃早餐，截稿到了也可能不能交稿，还很喜欢喝酒，也存不了钱。……但在这样的状态下，创作这些作品对我就有了更特别的意义，这些作品是对我一塌糊涂生活的慰藉。”

从《秒速五厘米》到《言叶之庭》，画面是新海诚的强项，故事并非是他的重点，情节也都平淡，但这可能更符合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当有人把他和宫崎骏进行比较时，他自己觉得两人的差异其实很大。“我跟宫崎骏的差别很大，我们成长的背景完全不同，价值观也有差别，所以我不会去做宫崎骏那样的作品。《秒速五厘米》有点闷，情绪有些负面，但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这跟宫崎骏的冒险故事有很大差别，但就算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即便去便利店跟人发生争执，这对我们的影响其实也像冒险一样。”新海诚昨天说，“但我本身是宫崎骏的粉丝，也受了他不少影响，但要说我是第二个宫崎骏，那对我来说是过度评价了，我也不可能成为国际范围内的伟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