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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高三班主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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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过后,我发现距离高考只有几天时间了,于是,很自然地回忆起自己十年前当高三班主任的日子。

那时,我们学校的老师有一个谁都不愿说出口的普遍心态:一名高中教师,如果没有教过毕业班,他的教学生涯就是不完整的;一名高三教师,“麾下”的弟子如果高考成绩不佳,那么他会羞于面对他人,甚至在学生和家长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反之,假如教过高三且学生的高考成绩不错,那自己会骄傲一辈子,也会受当地人的尊重。在2002—2003学年,我好不容易教了回高三,面对这拨从高一带上来的学生,我心里攒足了力气,发誓一定要将他们教好。

那一学年可谓“多事之秋”,前半段虽然波澜不惊,后半段却遇上了“非典”。我现在总是想,假如没有那“飞来”的疫情,我学生的成绩可能会更好一点。在“非典”之前,每一次摸底考、月考,我的弟子们的成绩都能在学校名列前茅,记得当时理科全年级前20名里,我们班的学生一般可排进8人。那时的我踌躇满志,学生们也激情满怀。其实我当时也明白,按照我们这所普通中学的师资水平和升学率,高考时能有三四个学生考上好学校就很不错了,但我依然奢望老天开眼,多让几个孩子考上大学。

在那一年里,我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给学生鼓劲儿上。成绩前几名的学生,我希望他们不要松懈,一鼓作气;排名中游的孩子,我希望他们能超水平发挥,或者为来年复习再考打基础;成绩差的同学,我也希望他们不要放弃,鼓励他们要为自己活出个样子来。现在想来当时的我对孩子们甚至有些苛刻。有一个在体育方面有特长的男生,身体素质不错,可平时比较爱玩,有时会逃课在操场上打会儿篮球,我看见后会劈头盖脸地训他一顿,甚至有一次踹了他两脚。如今我有些后悔,让他在自己的伙伴面前丢了面子。有的学生那时经常生病、头晕,我都亲自带他们去医院找医生。那时我甚至以为他们是装的,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因为心理压力大而过于紧张的表现。对老师来说最要命的是,听说有的男女同学“关系不错”,而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只好盼着高考快点到来。

就这样好不容易到了6月,我告诉学生们:赤膊上阵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吧!在考试前,有学生要我猜一下高考题,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每个带过高三的老师都知道,此时的任何暗示都会对学生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考试的那几天,我已经彻夜无眠。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学生。

出成绩的那几天,我和学生一样紧张到极点。但结果出来时我却很平静,我们班只有几个学生考上了二本高校。出成绩后的第二天,一个上了二本线的男生给我送来了两瓶酒,说是他爸让他送来的。这个学生,曾经因为贪玩而饱受我的“老拳”。而另一个上二本线的男生,当年并没有去上大学,而是选择复读一年,第二年上了一所很不错的海事大学,每年都会给我拜年。最近几年,我经常遇到那届学生,有读研的,有工作的,有的已为人父人母。

河北滦南 姜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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