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5月21日电(记者姜潇)从2005年的《孔雀》、2006年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2007年的《立春》起,有一个名字静静地站在这三部让人念念不忘的电影背后;直到2013年的5月,赵薇导演处女作《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成功,而赵薇坦言“没有他,就没有《致青春》。”——自此,编剧李樯的名字,闪亮在人们视线。日前,记者在北京对李樯进行了专访。
我写的不是“小人物”
《孔雀》中梦想当伞兵的姐姐、《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向往大都市的姨妈、《立春》中渴望到巴黎歌剧院一展歌喉的王彩玲……很多人说,李樯笔下写的都是同一个人:他们是生活中怀揣梦想的“小人物”,但命运多舛,寻梦之路坎坷,最终还是屈服于生活,直至对所追求的事物已然麻木。
李樯并不认可“小人物”的定位,他说:“人人都是小人物,我所写的应该是主流人群,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人。就像在电影《致青春》里的众生相:暗恋校花的屌丝代表老张、极具尊严感的假小子朱小北、出身卑微后嫁个富豪精于算计的黎维娟……”
而这些生活中的“主流人群”所遭遇的困境,与成名前曾为京漂一族的李樯大为相似。中戏毕业后,在坚持理想与放弃之间挣扎过,“折腾”了多年之后,《孔雀》是失望之极的李樯的一次奋力之作,并一举在柏林电影节斩获成功。
评论人说,李樯佩服那些“与生命周旋、与生命对峙的人”。曾经的失意让李樯对人生困惑有着切肤之痛,而表现理想与现实困境的冲突,正是艺术创作的永恒主题。“实现梦想有时是一个乌托邦,很多伤感来自于没有梦想成真。人都该有伤感,这才是生活。”李樯说。
我提供的不是“甜品电影”
2007年,李樯在北大演讲宣传《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时,曾有位北大学生站出来质问:“你的东西为什么老是那么不温暖,生命已经够苦闷了,你还嫌不够吗?”
李樯对这一片段仍记忆清晰,他的回答也十分犀利:“ 温暖 不是一个现成的东西,如果你嫌 不温暖 ,可以去看好莱坞的甜品电影,却寻找成功学推崇的结局。我只写我想写的。温暖不温暖,在于自己去寻找。”
“艺术没有慰安作用,更多的是提出质疑,逼迫你去思考以前没有想过的东西。很多人把电影娱乐化、安抚化,这是我坚决不给的,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李樯说,“我们都被成功学给害了。成功的人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偶然性的东西,不可复制。《立春》中王彩玲的 悲剧 更多昭示:如果你热爱艺术,一生被艺术点燃,艺术将使你成为有着高贵心灵的人,而不是世俗所界定的 成功的人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的作品不是挽歌,而是赞歌。”
“如果我是一个持续一生都在写作而没有成功的编剧,我还会坚持写作,因为写作本身是我所热爱的事。”李樯说。
中国为何缺乏会讲故事的人?
剧本如同电影的蓝图,提供孕育一部电影的温床,使电影不会走样。这是剧本之于电影的重要意义。
自2012年起,大众电影百花奖恢复设立最佳编剧奖,尊重剧本在影片中的地位和价值。然而近年来,影视创作的问题仍然棘手:一边是创作选材空档,纷纷求助网络文学;另一边是,雷人影视剧劣质翻拍,剧本粗制滥造。人们不禁要问:中国为什么这么缺乏会讲故事的人?
作为一名成功编剧,李樯认为,当下中国编剧界甚至整个文化艺术领域,缺乏独立见解和个性,千人一面,看待世界的方法也雷同。一部戏卖火了,一些急功近利的编剧,为避免失败就投其所好,纷纷复制。这对提倡鲜明个性的文学创作而言,是可悲且可怕的。“每个人对车轮滚滚的时代应接不暇,如果创作者不能沉淀下来,创作也难有静水流深的东西。”
李樯透露,《致青春》以后,他与关锦鹏、赵薇这组搭档还将重新组合为新片《放浪记》筹备。这次,关锦鹏做导演,赵薇做回演员,而李樯仍是编剧。“每一次创作就像打一场仗,寂寞又枯燥,我都是一块骨头一块骨头地啃下来的。”
(原标题:《致青春》编剧李樯:我的作品不是“甜品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