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凯宝销售费用畸高 专家质疑存巨额回扣

网易财经11月8日讯  近一倍的净利润增长业绩和上市以来56%股价轮涨，为在年初上市的上海凯宝戴上了耀眼的光环，然而，这一光鲜亮丽的表面却没有阻挡外界的质疑。

11月4日，著名会计专家夏草在某专业会计论坛上发布其对上海凯宝的质疑，在夏草看来，上海凯宝每年占比50%以上的销售费用，是其预算制专业化临床学术推广模式造成。夏草认为这一模式带来的不仅仅是畸高的销售费用，背后则掩藏着巨额的商业回扣。

销售模式遭质疑

上海凯宝2007年、2008年、2009年三年销售费用率分别达到58.26%、58.03%和57.30%，而同行业公司这三年平均的销售费用率仅达到23.92%、26.52%和27.28%，远远高出同行业一倍，达到行业销售费用率之最。

今年1月8日上市的上海凯宝，最早成立于2000年，主营中药制造和化学药，主导产品中成药注射剂痰热清是公司的主要收入和利润来源。

据10月24日上海凯宝披露的三季度业绩报告显示，在2010年1-9月实现营业收入4.08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20.12%；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为9863.85万元，比去年同期增长97.37%。

而夏草的质疑则从一则刚刚预披露的广州香雪制药股份公司招股说明书中开始。

按广州香雪制药股份公司招股说明书介绍，作为同行业比较，上海凯宝2007年、2008年、2009年三年销售费用率分别达到58.26%、58.03%和57.30%，而同行业公司这三年平均的销售费用率仅达到23.92%、26.52%和27.28%，远远高出同行业一倍，达到行业销售费用率之最。

此外，网易财经从上海凯宝的招股说明中也了解到，2006-2009三个会计年度，上海凯宝的销售费用一直是期间费用的“大头”，占比在84%以上，其中，2009年上半年销售费用占期间费用的比例达到87.56%.

为此，夏草认为，如此畸高的销售费率跟上海凯宝的销售模式直接相关。

网易财经在上海凯宝上市之初的招股说明书中了解到，上海凯宝将公司产品的销售模式称为预算制专业化临床学术推广模式。

上海凯宝销售模式

据上海凯宝介绍，该模式主要通过其在全国各地的办事处，以组织学术推广会议或学术研讨会的方式，向医生介绍公司药品的特点，通过向医生宣传，使医生在了解本公司产品基础上在临床上选择合适的患者。之后，由医生开具处方需求，医院向药品经销商购买， 药品经销商向凯宝药业采购，从而实现公司药品的销售。

网易财经在招股说明书中进一步了解到，截止2006年底，上海凯宝的销售办事处只有56家，而到2009年上半年，其销售办事处已经达到100家，短短三年时间增长近1倍，而目标医院数也从2006年970家增长到2009年上半年的2290家，扩大了近2倍。

按照上海凯宝的介绍，通过上述推广模式，目前已使用本公产品的医院数量为2290 家，公司的目标医院数约为 7000 家，据公开资料显示，上海凯宝每年举行3000场学术推广会，并在呼吸科、儿科、ICU、手术外科、肿瘤科、血液科等形成了稳定的服务体系。

按照上海凯宝的招股说明书，在2006年到2009年上半年四个会计年度中，会务推广费分别为到5112.7万元、4229.97万元、6853.91万元、3568.1万元，分别占到销售费用的50.78%、28.13%、30.49%、29.13%。

另一项费用差旅费在上述四个会计年度的占比分别达到了2420.77万元、2894.85万元、 7743.51万元和 3649.91万元、分别占到销售费用的 24.04%、19.25%、34.45%和29.99%。

上海凯宝最近三年销售费用的具体情况

如以2009年上半年合计446人的销售人员计算，也即意味着2009年上半年人均报销差旅费用为8.18万元，全年人均报销的差旅费用将达到17.36万元，“这个数据显然是非常离谱的”，夏草称。

销售费用畸高疑问

上海凯宝在上述会计年度的差旅费、会务推广费占销售费用比率分别为59.3%、64.94%、47.38%、74.82%，与回扣占销售费用比率基本持平，为此，夏草判断：上海凯宝销售费用中的所谓差旅费、会务推广费大部分为直接给医生的药品回扣。

而这一模式在催高了销售费用的同时，却掩藏了另外一个更为震惊的事实。

据2008年在网络上盛传的一份《网络揭黑再爆医药贿赂黑名单》显示，上海凯宝主营产品痰热清的回扣比例是每支8元。

按2006年到2009年上半年四个会计年度痰热清的销售数量计算，夏草预计，在上述报告期内分别为5400万元、8416万元、12664万元和7144万元，分别占到当年销售费用的53.6%、55.98%、56.34%和58.70%.

巧合的是，上海凯宝在上述会计年度的差旅费、会务推广费占销售费用比率分别为59.3%、64.94%、47.38%、74.82%，与回扣占销售费用比率基本持平，为此，夏草判断：上海凯宝销售费用中的所谓差旅费、会务推广费大部分为直接给医生的药品回扣。

事实上，上海凯宝在2006年就被上海市地方税务局奉贤区分局在税务核查中发现，上海凯宝在2006年度列支的会务费、住宿费发票中发现假发票、不合法发票金853.5万元，上海市地方税务局奉贤区分局对上海凯宝处以42.6万元的罚款。

而上海凯宝对采用预算制专业化临床学术推广模式的解释是因为该模式“符合公司的经营需要，有助于公司迅速打开市场”，由于目前产品处于成长期，导致该推广模式下销售费用较高。

但对于是否因为回扣导致销售费用畸高，网易财经曾多次试图联系上海凯宝，其董事会秘书办公室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网易财经辗转联系到一位曾在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该人士向网易财经坦承，所谓“预算制专业化临床学术推广模式”，“说白了就是把医生们聚在一起，推销自己的药，最后给医生回扣”。

而至于是否会存在假发票一事，该人士笑着反问到：“难道医生拿了回扣，还会开正规发票给公司？”他直言，“这在这个行业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这么操作。”

而一位不愿具名的医药行业资深分析师在11月5日接受网易财经时也称，“除非这个行业从国家层面上进行整顿，不然商业回扣之类的行为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

专家质疑存巨额回扣

夏草认为上海凯宝一直以来假账真算，采用虚假会务费、住宿费、交通费等发票列支巨额的药品回扣，导致销售费用高达60%，创下行业纪录。律师张远忠也称，医药企业和医院、医生之间，如果医药企业未经医院许可，私自为医生提供回扣，并且未经过相应正常的会计账目，则涉嫌构成商业贿赂。

为此，夏草也认为，“上海凯宝所谓的预算制专业化临床学术推广模式实质是给医生高额回扣的直销模式”，同时，他指出，这样的销售模式存在极高的法律风险和报表粉饰风险。

而事实上，今年上半年的半年报业绩披露之后，就曾引发外界的质疑。

2010年6月30日，赶在上半年会计年度的最后一天，上海市财政局“大方”地汇出1487.5万元扶持资金给上海凯宝。

很快，上海凯宝拿出了一份亮丽的业绩预增公告：预计2010年1-6月公司实现净利润约5000万-5600万元，同比增长60%-90%，平均每股收益增长约5%-19%。而这笔扶持资金占到公司2009年度经审计净利润的21.66%。

此外，夏草认为上海凯宝一直以来假账真算，采用虚假会务费、住宿费、交通费等发票列支巨额的药品回扣，导致销售费用高达60%，创下行业纪录，“这严重违反国家税收管理法规、这些虚假发票是不可以税前扣除的，上海凯宝因此偷逃了巨额的税款，并导致财务报表存在重大错报。”

北京问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张远忠在11月7日接受网易财经采访时也称，医药企业和医院、医生之间，如果医药企业未经医院许可，私自为医生提供回扣，并且未经过相应正常的会计账目，则涉嫌构成商业贿赂。

而至于商业贿赂，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发布《关于办理商业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按此《意见》规定，医疗机构中的医务人员，利用开处方的职务便利，以各种名义非法收受医药产品销售方财物，为医药产品销售方谋取利益，数额较大的，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定罪处罚。（网易财经：果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