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学院黄明:强大的私募股权融资市场很重要

任何一个危机它都有一定的规律，先倒的往往是金融机构，你们这做市场的比较了解，我老打一个比喻，就是金融机构像是炒期货，实体经济像是做原期货，金融机构它得兑现，不管从保证金或者其他方面，要是仓位亏损都得一对一兑现，因此受到巨大的现金压力，而且这种压力随着市场下去马上要应对的，应对不了就得破产，有财务危机。所以，大家看到的最近的这一批财务危机的金融机构，它远远不是到了尽头。接着下面分析，我不敢像好多宏观经济学家说的，5到8年的预测，我只希望大家关注一个点，这一轮危机从美国起来，而且美国是全球经济发展火车头，所以得关注几个点：

首先，房价要跌下去，很难到头。美国的房价按大家的估算恐怕还得跌百分之十几，而且将近一年的跌头。这样会使美国消费者的需求带来很大的影响，因为美国消费者很多消费都是靠房来支取，如果是这么跌下来，就是资不抵债了。所以美国消费一年多，至少是巨大往下走的压力对我们的出口影响很大。

另一方面，金融市场的这些亏损和破产还没有结束，因为下一轮就是消费者的破产和美国上市公司的破产，每回美国上市公司一破产，背后它的很多结构性、衍生性的复杂产品都会跟着往下有亏损的风险，所以这个大家一定要关注。我觉得美国资本市场的股价什么时候抄底很难说，我觉得今年底、明年初什么时候股价都会超前，可能提前一个月抄底，但是已经进去一点，但是五年、十年看估计不大，但是大家怎么着也得给一年的耐心，该破产的公司破产，该破产的金融机构破产，然后紧接着下去经济才有复苏的可能。

下面我想讲一下简单的几个我的想法，因为今天的主题是中小企业影响和融资难的问题。我就讲两句话，中小企业的影响非常之大，这对我们在大面上看到的数据还没体现出来：

第一点，我们所有的出口行业挂钩的，不管是直接出口还是服务它们的企业，受到的影响是最近一两年来的影响；

第二点，我走访了很多企业家，我有很多企业家学生，他们都不断告诉我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今年的9—10月下滑是以前没有过的，仔细看我们国内的经济结构，9—10月期间不可能下滑那么快。我的一个理论很简单，当9月份雷曼破产，美国7千亿美元救市，美国、欧洲国家领导人都好象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们的老百姓在消费上抓紧，我们的企业不敢投资了，所以我感觉到9月、10月份数据出来，很多企业告诉你下滑得很快。而且这些企业不是出口的，是完全满足中国内需市场的企业。这个让我担忧很大。

紧接着，任何企业都有连续一年、两年亏损的时候，包括欧美的顶尖企业在成长过程中都有过冬的时候，一方面是他们企业内部的领导力、创新改革能力，另一方面离不开资本市场对他们的支持。一个企业不是说亏损两年就该破产了，而是帮助它过冬，因此我们今天的这个会，我觉得特别重要，因为现在面临着广大的中小企业，也是给我们中国的经济提供大量就业机会的企业，也是我们将来中国经济的一个巨大的制造亮点的这一些企业，他们面临着过冬、没有钱的问题，这个时候我觉得这个问题特别严峻。

我们的中小企业融资难，我用一个简单数据说明问题，你问中小企业他融资，融不融得了？很多企业告诉你融不了。你问他要融的话成本是多少？不管是地下钱庄、民间融资、发债成本高，他们找海外的投资者给他们私募投资，这么多年来都是4倍、6倍、8倍，都是个位数的市盈率的融资，而上市公司是10位数的市盈率的融资，这个差别是中国独特的、非常大。到欧美市场上，小企业私募融资和公共融资的差别远远没有那么大，也就是说中小企业要不融不到资，要不就是成本非常高，这些数据代表我们中小企业融资的难。紧接着下面我讲两点：

第一，为什么中小企业融资这么难？而且大家说越做越难，我觉得有两大方面：

1、中小企业发展特点风险大，所以银行不太敢给他们贷款，它能拿出来的就是那么多，尤其对我们经济有贡献的高增长、高创新、新的盈利模式等等。这些中小企业，银行是靠不住的，不能怪银行，因为风险很大，这个对银行不合适。所以这就为什么全世界的高增长型的中小企业，往往它的融资是以股权为主要的融资方式，因为股票投资，它可以向下，但是它可以向上的快速增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开一个适合于中小企业创业型企业的融资股票市场，或者发展强大的私募股权融资市场是非常重要。

2、那么，为什么这么难呢？我觉得还有第二点特别重要，就是给中小企业尤其是高增长型的企业融资，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信息不对称。你给个传统的大企业融资，很好。它的行业、它的产业我非常容易了解，我老说美国硅谷这方面做得特别漂亮，就在于他把投资者，也就是有钱没脑袋，有脑袋就是创业者没钱，你怎么把有脑袋和没脑袋的人绑在一块，互相不拆台，互相尊重、互相的利益，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个事情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中国中小企业融资特别难。银行靠不住，股权投资涉及到信息不对称等等方面的巨大问题。

下面我开始提建议了。我们不妨这样想，我们发展中小企业融资，一方面鼓励银行贷款等等之类的，发改委、国家出政策等等之类，另一方面，是不是我们的政府，不管是通过法律体系的改革，还是通过我们政府的主动参与，在制度体系上创新帮助我们的企业家、中小企业家和资本的提供者搭建一个比较牢固的桥梁，而不是因为缺乏法律保护过了河就拆桥。怎么做呢？你看我们中国这么多年一批优秀的中小企业，通过融资到海外上市，甚至在国内上市等等之类，他们都是走哪条路？最成功的企业往往背后都有国际的私募股权投资，或者风险投资，其实都是一大类，私募股权投资。国际私募股权投资为什么敢投？牛根生告诉我国内投资都不敢投他，因为海外有保护合约的这一套机制，而国内的这些投资者当时投牛根生的时候就不敢投，因为没有相应的法律保护，所以我建议尤其海外资本市场冻结了，尤其我们在国内政策不太鼓励我们的股权拿去海外，一定要在国内做的话，那么就一定要从法律体制，或者法律的合同保护方面创新。

比方说，给高增长的企业，你高发债不行，风险太大；光发股，也不行。你光发股，稍微一吵架，创业者本来就没多少钱，他分钱了，风险投资者、私募投资者说你不能有分钱的优先权，所以往往是股和债杂交的局面。但股和债还不够，因为创始人总是希望控制局面，他不愿意给控股权，而投资者拿不到控股权怎么保护我们自己呢？这就是在我们的董事会的决议有否决权等等方面，股东分成各种级别，不同级别有不同的权利等等方面，我们法律得改革、得健全。

在改革比较慢的情况下，就是更接近市场的措施，之前我们是不是政府工商局、政府部门、银行等等各种机构，能不能对合同的执行方面不要过渡地依赖于法庭纠纷去裁决，而是通过合同、通过信托、通过质押等等方式保证投资者的利益得到保护。这样，我觉得在改革上就把民间同我们的中小企业的资金能量释放出来了，我觉得这个是我们政府要做的重要事，恰恰解决了中小企业融资难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