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中证焦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许维鸿、神农投资总经理陈宇做客由网易传媒副总编辑姚长盛主持的《长盛时间》,共同探讨当下资本市场上的贪婪与恐惧。
贪婪与恐惧的比例
姚长盛:如果我们强行区分现在市场的恐惧和贪婪,贪婪应该占多少?恐惧应该占多少?
许维鸿:99.5%的人都在恐惧,贪婪的人可能只有0.3%。
传统上讲,我是用10年到15年的估值标准来算现在是比较贪婪的,如果10年、15年来算的话,可口可乐就是15倍,微软这种高科技股我给它18倍已经很不贪婪了,但今天的微软是22倍,可口可乐是20倍,我已经嗅到了血的味道,真的要贪婪了,这是我的贪婪。
陈宇:第一,作为买方,我们一般只管自己,这个问题问自己:我自己现在是恐惧还是贪婪。就当下而言,一半恐惧一半贪婪,50对50,按照凯利公式就应该半仓。第二,我们对任何情感都应该加一个时间期限。我对今年时间越长越恐惧,越短越贪婪,长是从现在到11月底,短的话就是这个月贪婪。
姚长盛:请问对中国A股现在是贪婪还是恐惧?
许维鸿:我对A股是比较恐惧的,A股我看不到路径。
第一是疫情,A股之前跌是因为中国受到疫情影响,包括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都是根据中国的影响做了预测。那一轮我心里是有底的,如果疫情能控制在中国会怎么样。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中国,所以不确定性非常大。
第二是全国两会4月份一定要开,全国两会之前是不可能有大动作的,所以预测降息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怎么会预测出降息这么大的事出来。我觉得全国两会之前很多关键性的基调定不下来。如果国家都定不下基调来,我一个小投资人怎么定我的交易策略?所以这两点让我看不到A股的路径,很难说半年后或三个月后的事情,我要等全国两会,等疫情清晰以后再说。
2%和98%的分化
陈宇:现在市场是振荡和分化的大格局,疫情加剧了振荡,也加剧了分化,每次振荡来的时候尽量别伤着。
在大的分化和振荡的格局里,我们的核心是躲那个振荡,跟躲敌人似的,躲过去以后赶紧进屋抢点儿东西,那就是分化。而且现在的分化核心是2%和98%的分化,2%的股票牛市,98%的股票是熊市,甭管是什么它是往下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非常赞同许维鸿刚才讲的,在A股其实你看不到路径,因为路径非常窄,只有2%,而且还经常振荡,一振荡以后天花板掉下东西,把那2%也拍了,所以一般来说大资产配置的领导是看不到路径的。对于我们来讲,我们私募干的就是这活儿,所以我们就要在振荡,天花板掉东西的时候还得把2%给捡到,就是这样。
因为目前的状态,这2%,前一阵子已经被砸了半天了,很多股票都已经腰斩了,现在这2%有点儿机会了,这就是我那“一半一半”的来源。
极品投资
陈宇:我提出了一个极品投资的理念,在当下,用什么去拯救在股市金字塔底部苦苦挣扎、被反复切割的韭菜呢?这句话实际上源于罗斯福当年提出罗斯福新政之前,拿什么来拯救在美国金字塔底部挣扎的被遗弃的人民。我们套用一下他这句话。
散户韭菜们只有买到2%的那些伟大的公司,才能够穿越当下如此困难的形势,而且不幸的是,散户朋友们已经没有其它资产配置的更好机会来规避这次资产的毁灭了,他要么就去买房子,要么就去买金子,要么就偷偷的换美金,也不合法。你说他还能干嘛呀?莫不如在极品上试一把。
政府不能拯救的“祭品”
许维鸿:我提一个观点,未必对。叫做“政府能够拯救的危机就不是危机”。换句话说,可能大部分人的想法本身就有问题,如果想靠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去拯救这个市场的话,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说明这个市场没事儿。
姚长盛: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危机就是不能拯救的。
许维鸿:没法儿拯救,比如次贷危机、亚洲金融危机、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它是没法儿拯救的,一定要有祭品,比如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它就是祭品,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就是拿这几个银行做祭品。亚洲经济危机,像马来西亚、像泰国,20年的房地产基本就死掉了,就是祭品。所以它不是政府能够拯救,而是时间到了,祭品起作用的时候就能够恢复,所以宏观经济其实很冷血的,它不是一腔热血就可以拯救的事。
姚长盛:我们前期看波音特别像祭品,今天又曝出一个大祭品迪士尼,你现在看谁像祭品?
许维鸿:我觉得公司是自下而上的。如果看迪士尼的话,它赚钱的比赔钱的要少,自下而上,从行业分析师来讲,迪士尼的财务就不太好。波音更麻烦,因为波音有737的事儿,它跟空客垄断以后,之间也很麻烦,所以这两个公司本身是有问题的,只有死不该死的才是祭品,比如微软出问题了,或Google出问题了,真死了一个有信誉的,怎么也轮不到它死的,它死在这儿的就是祭品了。
比如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是明显区别,贝尔斯登是标准的犹太人投资银行,它死了大部分人是鼓掌的,雷曼兄弟死的时候其实鼓掌的人也很多,但雷曼兄弟死的时候大家鼓掌以后会心虚,雷曼是很好的公司,它有最好的团队,大家觉得它不该死,它比我好凭啥它死了我活着呢?所以贝尔斯登死的时候所有人都鼓掌,但雷曼兄弟死的时候大家鼓掌是心虚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雷曼的天然气交易团队和固定收益团队都比我还好,凭啥我还活着它就完蛋了?
姚长盛:也就是说这次你还没有看到明显的祭品?
许维鸿:我比较怕像土耳其、希腊,边缘破碎地带的国家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这可能会是祭品,比如通货膨胀的问题或民生问题,但我在美国看不到一个合适的祭品,因为现在美元很强,它一旦把危机升级、恐慌加剧,钱是往美国流的。所以我觉得你刚才说的两个标的至少我是不太认可的,美国这种伟大的公司死掉是不太可能的,至少美联储在迪士尼跌到1块钱时入场救迪士尼活过来是有充分理由的。
陈宇:实际上在整个叙事架构当中最理想的祭品是整个的A股。
首先我认为,当前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核心就是东方的崛起西方的衰落,而东西方的领袖中美之间在此进行激烈的抗争,这件事情一旦叙事画面展开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可解的。在这次整个疫情的冲击之下,而疫情实际上是在前两年中美贸易战刚刚签下第一阶段战役的“停战书”时立刻就展开的,说实在的,我内心深处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一种奇异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之下,等疫情到了今天,它发生了什么?我的问题是,中国所赖以生存的、发展的全球贸易链被中断了;我们在海外如此众多的学生和访问学者,在这次疫情过后还能否返回都是个疑问。如果疫情这样持续下去,我觉得都不用打贸易战了,整个新兴大国向上走的这一切赖以寄托的东西被瞬间打掉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原本这件事情最核心的祭品应该是A股,这就是我整个的逻辑。
当然,最终它会不会是A股,这取决于双方的博弈,也取决于每一步棋到底下对没有。目前我们来讲第一阶段这个仗打得还不错,目前没有露出特别大的破绽,但另外一个破绽是什么呢?这个疫情全球化发酵以后,唯有A股现在还很有面子的站着。
2%的牛股是什么?
姚长盛:什么是这2%?
陈宇:我说一个大的方向吧,我三个赛道:医药、科技、消费。这里头如果选一个最靠谱的、概率最高的就是医药,一是人口老龄化趋势,未来30年60岁以上老人每年持续地增长;二是至少医保支出是持续稳定增长的;三是这个东西不受中美之间龌龊的影响。这个行当我觉得会产生好几个万亿级公司,而这种公司是可以穿越牛熊的。
许维鸿:我怼一下陈宇吧。我回国12年,13年了,我刚回国的时候跟他想法一样,所以我超配医药,我还配一西医一中医,研究团队有3个人开医药,35人团队里配3个人看医药。后来我就不配医药了,因为我发现医药的实际控制人品德都有问题,不能说都有问题吧,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大。
陈宇:医药是一个高科技的行业,而且就这个市场,我们与美国之间的技术差距和市场支出的差距而言,丝毫不比芯片差,不比半导体差,而且中国恰恰在这个行业上具有禀赋优势。说实在的,我们做个大飞机的发动机,或者我们去追击人家的半导体,这一直是一种非常艰辛的佯攻,您看我们的汽车制造工业,我们追了多少年追成现在这样?这就是差距,人家300年了,你30年,你怎么追呀?但是医药不一样。
散户应该感谢每一次下跌
姚长盛:给散户们一些建议。
陈宇:在股市金字塔底部苦苦挣扎的韭菜们,我的建议是:第一,现在这个市场震荡分化非常剧烈,而且会愈演愈烈,因此大家要在这个市场里赚钱,一定要聚焦在最伟大的企业家率领的最伟大的企业身上聚焦在2%的极品公司身上,才有可能取胜;第二,美股我认为本周即可展开反弹。
许维鸿:散户的好日子到了,因为这一轮突发疫情是去泡沫、去杠杆,当然是好事儿,杠杆高的时候很容易被套在里面。其实散户应该感谢每一次下跌,当然你满仓就算了,如果你是在场边看,你应该每次在股市下跌,特别是急跌的时候弹冠相庆,因为终于到散户的时候了。如果你真的想搏陈宇说的这个2%-98%的自下而上,那你不要选股票,选基金经理就好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当股市下跌的时候,散户应该认清政策面,到底要不要进行降息,进行政策刺激,要不要把银行的坏账放一放,所以越是在股市出现大波动的时候,恰恰也是选这些你了解的公司(的时刻)。选伟大的公司的事儿不是散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