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需两端发力 消费升级迎来关键期

时代周报记者 谢洋 发自广州  来源：时代周报

消费这驾马车即将驶入新轨道。

今年上半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了18万亿元，同比增长9.4%。在出口和投资有所回落的背景下，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78.5%，同比提高了14.2个百分点，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

不过，今年1-8月份社消零售总额同比仅增长9.3%，与去年同期的增速10.4%相比有所放缓。在中央定调“补短板、扩内需”的要求下，下半年的消费仍存在较大的上升空间。

9月20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 进一步激发居民消费潜力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将构建更加成熟的消费细分市场，壮大消费新增长点；健全质量标准和信用体系，营造安全放心消费环境；强化政策配套和宣传引导，改善居民消费能力和预期。

“当前国际经贸形势复杂，不确定因素较多，所以在继续开放的前提下，要坚定不移地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陈新年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此次《意见》出台很及时，主要从制度层面，消除影响消费的体制机制障碍，激发消费市场的潜力。”

增速放缓 西部及内陆增长更快

放在历史时间轴上看，社消零售总额增长具有周期性。

2013年社消零售总额为237810亿元，同比增长13.1%；而2017年社消零售总额为366262亿元，同比增长10.2%，增速在逐年下降。

“消费放缓是一个周期性的波动，是必然的规律。” 广东财经大学商贸流通研究院院长王先庆向时代周报记者指出，“2013年以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快速增长，各种消费热点已经被激发，目前增速放缓也是为了未来消费的进一步升级。”

尽管总体增速放缓，但从电商和进口来看，国内消费市场依旧活跃。

今年1-8月份，全国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28.2%，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28.6%，增速比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高19.3个百分点，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17.3%。此外，海关数据显示，1-8月份货物贸易进口增长了13.7%，而出口增长5.4%。

“除了网络零售的快速增长，进口增幅也大于出口增幅，主要反映在跨境电商的繁荣上。”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洪涛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虽然指标增幅低于10%，但消费势头不减。”

在总体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各个省份和城市之间的表现也各不相同。

时代周报记者梳理发现，1-8月份云南、四川和贵州等省份的社消零售总额增速均高于10%，而广东和浙江等东南沿海省份的增速则在10%以下。

王先庆认为，增速差异跟各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和消费结构相关，“提前进入中等收入水平或开始消费升级阶段的省份，社消零售总额增速会相对缓慢”。

上半年各省份的社消零售总额增速呈现出“西高东低、南高北低”的格局。纵向看，13个增速超过10%的省份中，北方省份只有河南和陕西；横向看，东南沿海省份只有浙江和福建，西藏则以15.1%的增速遥遥领先。

陈新年指出，东部沿海省份经济外向型程度高，受外部市场环境影响较大，“要继续调整经济结构，推动产业产品升级”。

从城市上看，北上广深1-8月份社消零售总额增速分别为4.4%、8.0%、7.7%和8.5%，均低于平均水平。“超大型和特大型城市增速普遍较低，像上海、北京的社消零售总额规模连续四年超过1万亿元，毕竟体量摆在那里。”洪涛表示：“四五线城市的消费增长会相对明显。”

洪涛进一步指出，政策因素加上引领新型消费模式等方面的影响，上海比北京走得更前，因而近年来上海的社消零售总额增速更快。

消费结构升级 或迎新一轮增长

消费降级了吗？“啤酒胜过鸡尾酒，榨菜就着二锅头，骑上摩拜遛一遛。”社消零售总额增速的下滑，加上共享经济、拼多多的盛行和数只农业股走强等现象，一度引发社会对于消费降级的热议。

事实上，近年来食品、烟酒和服装等生活必需品的比重在逐年走低。而与消费升级相关的通信器材和化妆品等产品，则都保持稳步增长。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1-8月份，通信器材零售同比增长9.9%；家具零售同比增长10.2%；化妆品零售同比增长12.6%，均高于社消零售总额增速。

此外，文化消费需求也在提升。据电影资金办统计，今年6-8月份累计综合票房达174亿元，同比增长6.7%，在去年高基数的基础上仍保持较快增长。

但与之相对的是汽车行业遇冷。数据显示，1-8月份的零售增幅仅为1.3%。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统计，8月份汽车销量为210.34万辆，同比下滑3.75%。

“整体上讲，消费结构升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有几个重要节点，2003年人均GDP突破1000美元，消费结构开始升级，2015年突破8000美元，消费升级加速，发展享受型特征愈加明显。”陈新年表示，“出于生态环保和城市交通拥堵治理的目的，对汽车消费是一个硬约束，也促使新能源汽车要加速发展。”简而言之，不是买不起车，而是买车难度增加了。

王先庆也认为，当下正面临消费升级的重要时期，结合上半年消费对经济指数的拉动来看，未来存在较大的消费潜力，“消费升级趋势经过一两年的稳固期后，就会进行新的一轮消费增长”。

在消费结构优化的同时，居民消费习惯也在发生改变。今年上半年的数据显示，人均收入实际增长6.6%，实际支出增长6.7%，收入有所下滑，但收支基本同步。这从居民储蓄的数据上有更直观的反映—自去年以来居民储蓄增速便持续下滑，在今年8月末创下8.3%的增速新低。

“消费者更倾向于分期付款等提前消费模式，这也说明传统的消费方式正在发生转变。”洪涛表示，“信息消费、绿色消费和服务消费都将是消费发展的重点。”

完善体制机制 供需两端发力

三驾马车一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政府第一次提出扩大内需的发展战略还要追溯到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陈新年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第二次强调扩大内需是在十年前的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之时，今年美国的贸易单边主义再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作为一个近14亿人口的大国，扩大内需是我们发展的根本动力。”

“上半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78.5%，说明国民经济转型和升级的效果已经显现。”洪涛表示，“从出口和投资为主到现在的消费拉动，消费主导型经济对抵御全球经济风险和贸易摩擦有一定作用。”

经历了去杠杆和融资监管，在中央“补短板，扩内需”的要求下，加快基建投资的靴子已先行落地。自8月14日万亿地方专项债券发放的任务下达以来，投资这辆马车正迅速发力。据Wind统计，8月份地方债发行额达到8829.7亿元，较7月份增长16.65%。

陈新年指出，投资产生的效应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且目前的投融资体制改革也是尽量减少政府直接投资，拉动民间投资。所以希望不断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

“当GDP增速在10%以上时，投资和进出口所占的比重都比较大，现在经济保持平稳运行，消费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陈新年表示，“因为消费是持续稳定的，加上此次出台了《意见》，所以我认为下半年消费的动力还会持续增强。”

消费体制机制的完善要从供需两端着手。Wind数据显示，我国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自2000年首次超过警戒线0.4以来，总体呈现出先攀升后稳定的态势。但最近三年该系数逐年增长，由2015年的0.462升至2017年的0.467。

“从消费需求来看，目前收入分配的差距较大，高收入者的消费倾向不大，低收入者的消费能力不足，社会保障体系还不够完善。”洪涛指出，“从供给端看，未来的消费风口包括网络消费、定制消费和体验消费等，此次《意见》重点提到，要引导消费新模式加快孕育成长，在我看来就是要制定相应的标准。”

此次《意见》的出台，也是秉承以往对消费体制改革的思路，针对消费市场供需两端的痛点，重点提出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推进实施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体系的建设；同时还包括完善信用体系建设，改善居民的消费预期。

2013年国务院发布了6号文件，即《国务院批转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见的通知》。第二年，又印发了《国务院关于印发社会信用体系建设规划纲要（2014—2020年）的通知》。

“此次《意见》的出台，也是延续了国务院2013年6号文件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精神和2014年关于信用体系建设加强市场监管完善消费环境的精神，通过供需两端完善消费体制机制，更好地激发居民消费潜力。”陈新年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