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研究局NO.142
作者|陈光磊
三季度GDP同比6.8%,并没有超出市场预期,9月最终消费稳定占比上行,也与我们对经济长期判断的方向基本一致。我们维持全年6.8%GDP增速的判断,CPI低位,关于货币政策松紧判断---汇率为马,利率为车,汇率保持稳定略贬,资本管制择机会有所放松。
而市场最关注的当属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新使命,“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 结合新常态,供给侧改革和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等等构成了未来宏观经济研究的新课题,而之前我们称之为是研究“伟大的中国工业革命”的课题。
我们希望的宏观经济研究能把较长时期的宏观问题解释清楚,而不是为写而写,创造新名词来扩大市场的波动,寻求市场大波动下的贝塔的收益。我们看到,近年来经济结构逐步改善,产业消费结构稳步升级。去产能、去库存、降杠杆、补短板等供给侧改革措施都是在稳定经济环境背景下,激发来自于企业家和供给面的创新活力。这跟以前紧盯需求管理政策和库存短周期波动不同,也提出了对于新的宏观研究框架的要求,我们称之为熵宏观经济学(吉尔德,2015)。
传统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来自于物理学,基于理性和均衡两大核心假设。由于物理学的信息量非常有限,从而使经济学家过于关注静态的宏观经济数据,而看不到更复杂的经济生活的真实情况。用于计算GDP的模型把一切要素都视为某种形式的支出来衡量,得出总需求管理政策,从效果来看,这些政策反倒不利于企业价值的提升和发展。这就相当于用信息量有限的物理学模式去分析信息量复杂得多的生物模式。例如,在一个生物体的基因组里,几千行基因代码所占的比例虽然极其微小,但其传递的信息量比物理学领域任何方式传递的信息量都要多。
如何研究信息问题?
不妨举个事例。最近,美国的高通公司跟苹果公司之间的专利战争愈演愈烈,甚至高通在中国对苹果发起专利诉讼要求禁售iPhone。高通之前在中国也涉及到反垄断问题,但是敢跟世界最知名的创新公司苹果叫板,可见这家公司有多么杰出。其实在通信领域,高通公司的杰出之道就在于超越物理学规律的束缚,从新型的信息科学上寻找出路,克服了物理范畴上的带宽稀缺的问题。
高通发现,一个通信系统的容量和传输效率要想达到最大化,并不需要按照物理学的老套路,最大限度地提高其信号强度,而是可以使其接近于模糊的白噪声。理想的白噪声具有无限带宽,因为这种信号在各个频段上的功率是一样的,所以其能量无限大。
打个比方,参加一个鸡尾酒会, 如果每一对交谈者都用自己所选的语言柔声细语地交谈,每个人只能听懂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而听不懂其他人所说的话,相互之间不会产生干扰。那么通信量将会实现最大化,其他人也无法将你的对话和背景噪声区别开。
那什么是信息?
它是传输之前已知的事物与传输之后才知道的事物之间的转变。在信息论中,信息的另一个名称叫熵,是混乱的,是秩序的变形,是均衡的扭曲,非决定性的,充满惊异。信息论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要传输高熵的信息,需要有一个低熵的载体,这个原则的重要运用就是摩尔定律。进一步说,秩序意味着低熵,具有规律性和冗余性,往往是可预测的。但有秩序的事物能够给人带来的信息量和惊异很少。另一方面,复杂的事物含有的信息量很高,熵值很高,是秩序的反面,也就是说属于无序的事物。
如果把经济当作一个信息体系,而不是简单的激励体系,那么我们就可以找到信息论和经济之间的一致性。
先说企业家精神,企业家致力于创造新产品和新服务,创新能力总是令人惊异的,而且很难从外部进行规划。乔布斯在解释自己轻视市场调查时说:“要想按照大众的需求设计产品真的很难,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产品,直到我们把产品放到消费者面前消费者才会知道。”
无独有偶,很多年之前亨利•福特也曾经说过:“如果我最初问消费者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应该是会诉我,‘要一匹更快的马’”,创新成果体现了信息论中所说的熵,这些成果来源于供给方。而利润就是衡量高熵变革与发明的准绳,也是失衡状态和无序状态的成果。
再从作为载体的经济背景来说,如果要让创造性的企业家精神发挥出令人惊异的特征,那么作为经济赖以运行的载体,宏观层面秩序模式必须呈现出持久而稳定规律性,即熵值长期维持在低位,宏观经济环境可预测。只有稳定的,低熵的载体才能给富有创造性的经济带来积极正面的惊异。反过来,如果作为载体的货币金融流通陷入混乱状态,金融法则失去可预测性,那么金融活动就成了高熵高利润的活动,美国2008年的次贷危机就是很好的例子。近年来代表广义货币的M2增速下行,甚至前不久央行的定向降准措施都可以从降低货币金融流通的熵值去理解。
宏观经济分析首要应该关注什么?
风险。近年在经济学界大放异彩的行为经济学对于个体和群体的非理性做了非常深入的研究,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就授于了行为经济学家理查德•塞勒。宏观经济指标的背离意味着风险,比方说笔者在这方面的尝试,我们2014年上半年提出的三个背离,当时的CPI和PPI走势的背离,经济下行和人民币升值的背离,以及流动性宽松和经济放缓的背离。2015年6月提出的人口老龄化和人民币计价的大类资产价格的背离。宏观经济学家关注的是低熵载体高波动的风险,而非去传播、煽动和扩大低熵载体和经济背景的波动,寻求市场大波动下的贝塔的收益。
保持新常态,经济L型,所以从载体低熵,企业创新高熵的意义上说,所谓的宏观新周期、甚至朱格拉周期等概念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有害而无益。经济新常态过程中,经济结构逐步改善,产业集中度提升,反映了企业创新的高熵,如果有一点经济波动就把它偷换成经济载体高熵,是犯了严重的逻辑错误,是任何的研究体系都不能容忍的。
作者|陈光磊:独立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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