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人民币贬值的两大原因
中国政府非常希望办成两件事:一是让中国经济保持平稳运行,使增长和就业率维持在较高水平;二是,让人民币成为优质的全球性货币,以帮助该国达成外交目标,并巩固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中心地位。
很多时候,这些目标都是相冲突的。不过在周二,中国做了一件它觉得可以同时推进这两个目标的事情。
北京传出了重磅新闻:中国将调整人民币管理方式,让人民币的价值更紧密地反映市场的力量。
马上出现的结果是人民币实质上发生了贬值。周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下跌1.8%,兑欧元汇率下跌2.2%。对人民币而言,这算是非常大规模的调整,因为政府此前对交易区间进行了严格的规定——执行的手段既包括对资本转移做出法律限制,也包括运用政府拥有的万亿级别的外汇储备。通常,在一天里人民币兑美元只会波动几个几点;今年以来最大的波动是0.16%。
但是,即便是主要货币,币值变动2%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通常不值得让新闻标题高呼贬值。美元兑欧元汇率在过去一年上涨了22%;而在2012年底和2013年初,日元兑美元汇率暴跌了24%。但人民币的这次变动之所以引人瞩目,是因为此举显示了中国对本国货币和经济的管理方式,以及未来该国在全球金融体系中扮演的角色。
毫无疑问,中国经济正遭遇困难,甚至情况比较糟糕。以往超过10%的增长速度已经不复存在,在推动了二三十年的经济繁荣后,以投资和出口为驱动的增长模式,看上去已精疲力尽。前两个月的股市暴跌也产生了负面的影响。
对于中国政府这种将人民币限制于一个狭窄交易区间的策略,它的隐性代价是,中国无法使用一种大部分国家在经济放缓时都会使用的关键工具。
周一,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与去年12月中旬时的水平大致相同。但在这期间,美元指数升高了8.7%,也就是说美元相对其他发达经济体的货币,如欧元、日元和英镑,升值了这么多。这种升值也延伸到了人民币。
将人民币与美元绑定在一起曾带来好处,不过在过去一年也造成了高昂的代价:在中国经济基本面需要人民币贬值时,相对于竞争对手和贸易伙伴的货币,它却升值了。
中国希望在全球经济中发挥更多领导作用,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是让人民币成为储备汇率。美元和欧元均可在远离其发行地的地方使用,中国也想让人民币在全球贸易和金融中具有类似的影响力,特别是在亚洲。
为了控制国内经济,中国坚持实行限制。但如果采取这么多限制,人民币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全球储备货币。如果美国政府规定,美元兑换其他货币在很多情况下属于非法,或是利用法律禁令和强势干预,来防止美元汇率在市场力量的影响下浮动,美元也不可能在全球金融中发挥核心作用。
就在上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表示,人民币尚无法纳入该组织用作“特别提款权”的货币篮子。目前,这一储备资产由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组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表示,中国需要让其货币能“更加自由地使用”。周二的政策调整,是朝市场决定价格的世界迈进的一步。
但这并不是说没有代价。人民币贬值意味着通货膨胀加剧,欠美元债务的中国企业负担也会大大加重,有可能引发新一轮破产潮。从长远来看,或许更重要的是,随着汇率波动自由化,中国放弃了一种至关重要的工具。多年来,中国一直用这个工具来管理经济,从而保护自己免受全球经济力量的冲击。中国领导人一直不愿放弃这种权力,因此周二的通告才令全球市场如此震惊。
但一个政策选择同时有助于实现两大国家目标的情况并不常见。而若要二选一,中国领导人似乎愿意放弃少许权力,希望以此换取国内经济形势的改善,并增强中国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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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贬值人民币的理由很充分。按贸易加权计算,人民币已经大幅升值,因为欧元、日元和新兴市场货币对美元已经大幅贬值,而中国仍然维持其部分挂钩的做法。
人民币贬值能帮助增加中国的出口,还能影响美联储关于何时开始上调美国利率的决定。贬值也将促使韩国和日本等中国直接的贸易竞争对手仿效,贬值本国货币。相应地,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所面对的市场波动性风险也会提高。从更广泛的范围看,本次贬值向投资者发出一个信号,表明中国及其他地区的政策制定者正努力尝试各种工具来解决增长放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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