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陆家嘴论坛全球金融治理与金融监管改革实录

[HennySender] 第二场全体大会即将开始。第二场全体大会的主题是“全球金融治理与金融监管改革”。欢迎各位回到会场，我们即将开始第二场全体大会。各位掌声有请发言嘉宾上台就坐 [11:23:26]

HennySender] 因为上海是国际的，所以我用英文演讲。谢谢大家，我也非常高兴，很荣幸能够来到这里，作为第二次全体大会的主持人。因为上海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大都市，所以我们就用英语作为这一部分的工作语言。非常抱歉，似乎在中国我们更应该说中文。 [11:24:41]

[HennySender] 我们早上一直听到的主题，这也是应该大家记住的，金融本身并不是为了金融，而是为了要把资本进行更好的分配。然后为实体经济提供服务。所以金融体系的重要性，以及金融改革的重要性，其实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对于实体经济做出贡献，以确保资本能够以最低的成本，走到那些需要资本的地方，而且是以一种最有效的方式产出实体当中的就业和增长。 [11:24:56]

[HennySender] 关于如何开始这个全体大会呢？我纠结了一段时间，我以为一开始应该由新加坡监管局的局长开始，给我们讲一下系统过去怎么样，未来是怎么样，以及昨天、今天和明天刚才又有人跟我讲，由多伦多大学罗特曼管理学院院长来开场，他对于我们过去金融市场体系发展有很多的角度。每一位发言嘉宾5分钟时间，会先从宏观然后进入微观，再开始一段讨论，现在先有请Tiff Macklem。 [11:26:05]

[Tiff Macklem] 在这次全体大会上有这么多的演讲嘉宾倍感荣幸，我们知道明年上中国将会成为G20的轮值主席国，现在中国已经成为第二大经济体，对经济增长和减贫的贡献也是最大的。G20其他同事也会讲到从恢复金融稳定性，推动经济增长。在近年来G20渐渐示微，今年是土耳其是轮值主席国，明年是中国为轮值主席国，这是很好的机会，让我们重振G20，这是危机后新经济常态中特别需要的。Ravi也会讲一下在重组规则方面获得的进展。但是我们在这个系统做了很多的执行，所以系统更加安全。现在需要不是更多的规则，而是更好的执行。但是现在有两个事情要关注，就明年中国作为轮值改革上有很好的机会。 [11:26:44]

[Tiff Macklem] 第一，风险治理和风险文化，特别是一些大的金融机构当中。啊第二、改革我们的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因为人民币已经渐渐成为一种国际货币。 简单讲一下第一点，风险治理和风险文化，毋庸置疑如果没有进行很好的风险治理就会带来更多的风险危害，也会导致金融危机。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薪酬、风险治理方面采取了一些做法，但是风险治理和风险管控，我们要进行正确的讨论，以及正确的风险文化。我们看一下现在中国经济，已经转型到更加创新、更加服务的经济，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风险能力是非常重要的。 [11:27:17]

[Tiff Macklem] 另外一个要素是风险文化，在危机之前很显然有太多的银行之间的相互联系，而不是银行与客户之间、实体经济之间的联系。只要是合法、赚钱的方法很多银行都会去做，这是一个很好的做法。当然他们甚至还做了一些非法的东西。之所以要关注风险文化，就是为关注为客户提供服务，满足客户的需求。大家讲到文化可能会讲到说你去做没有人看的事情，但是文化会影响你所做的事情，尽管没有人看文化本身，如果一个文化是关于客户服务和客户需求的话，金融机构都会有一个更长远的视角，而且会更加关注确保他们能够，不管在时好时差的时间为客户提供服务。如果只关注短期利益就会使得银行或者金融机构走灰色地带，甚至违反规则。希望中国作为轮值主席国继续关注风险文化和风险能力。 [11:28:24]

[Tiff Macklem] 第二点，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全球的失衡不是最主要经济危机的原因，但是可以看到现在全球失衡得到了解决，而且人民币也在慢慢崛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仍然缺乏灵活度，往往一个国家需要进行调整，我们会看到现在大家在在纷纷进行讨论货币战争，还有一些宏观审慎工具。但是国际调整会影响到国家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今天早上我们也听到人行讲到会增加人民币的灵活度、开放资本项下可兑换性，让人民币可以更广泛地使用。在多伦多、加拿大我们也非常欢迎，我们也很高兴成为北美人民币中心。 [11:28:43]

[Tiff Macklem] 另外加拿大和PPOC也签了货币互换的协议，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部分，除此之外要去看一下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角色，现在需要G20达成共识，而且去运用这些宏观审慎工具，包括资本控制，对于所谓的投机定义，以及在其他方面的一些共识。随着人民币越来越多的使用云贸易，渐渐成为一种国际货币的时候有一个历史性机遇建立一个新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来适应现代的危机后金融体系。 [11:29:15]

[Tiff Macklem] 这不是一夜之间要发生的，这是一个很大的项目，但是明年中国的领导下G20可以实现的，中国有很多世界上大的银行，随着人民币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货币金融体系当中中国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对中国和世界都非常重要。谢谢。 [11:29:30]

[HennySender] 谢谢，下面有请Ravi Menon，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长，现在有请Ravi先上台。 [11:30:32]

[Ravi Menon]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早上好。谢谢邀请我参加2015陆家嘴论坛，很高兴能够回到中国。 [11:30:59]

[Ravi Menon] 从全球金融危机2008年爆发以来，我们可以看到国际金融体系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进展，首先加强金融监管，其次改善全球金融治理。但是这些进步是不平衡的，我们知道全球金融体系的基础，现在是比危机前要强很多，国际监管的委员会也采取了相关的措施，来应对全球金融体系当中一些根本性的问题。在银行体系当中，我们可以看到改革的核心，主要是新的巴塞尔3协议和标准。在资本方面银行增加了吸收资本的缓冲，在流动性方面我们第一次有了国际银行流动性标准，这样如果有一些短期市场压力的话，银行也可以吸收。从历史上来看我们已经看到，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银行即使资本非常健康也可能会陷入危机。 [11:31:49]

[Ravi Menon] 第三在杠杆方面，可以看到在杠杆率的引入，而且会限制在银行表上的过渡承担杠杆。标准如果只有建立，而没有很一致性的实施，那是没有意义的。巴塞尔委员会现在在进行严肃的检查，看一下国家银行有没有实现巴塞尔3的标准，就鼓励很多国家包括中国都要进行合规。但是巴塞尔委员会也同时发现，不同银行之间有很大的变化，就是所谓的风险或者信贷权重风险的运用。因为不同的银行使用不同的数学建模，而且这些之间是存在很多的模糊性，所以我们要确保做更多的工作，使这些不同银行之间和司法辖区之间是公平的运用规则。 [11:32:52]

[Ravi Menon] 第二个关注点在银行改革方面，要经济所谓的大而不倒的问题，这方面我们也取得了进展，这是比较积极的方面。首先金融稳定委员会已经建立一个清单，就是所谓的GSIP，全球系统稳定性的银行。G sip有更高的系统稳定性的要求以及风险管理的要求。第四工作也快要完成了，所谓的全部风险吸收框架，这是为了确保G sip可以很好的在出现危机时帮助他们，也不影响纳税人。但是有些是没有办法去做的，第一是市场对“大而不倒”的观念存在，根据IMF的研究，可以看到被认为大而不倒的银行优势仍然存在。比如说在美国融资优势，美国有15个BP，在欧洲有60个BP。对于大而不倒的银行监管要加强，最近有一个审计是银行稳定委员会去做的，这个审议结果是，我们会发现必须要加强对于这些“大而不倒”银行的跨国监管，监管内容包括信息共享、协调性风险评估。 [11:34:39]

[Ravi Menon] 第三会发现对于大而不倒的银行规划也要加强。 [11:35:40]

[Ravi Menon] 另外看一下资本市场，主要是关注场外OTC交易要更加安全，主要的做法受到是OTC产品标准化，OTC合同尽量标准化，通过CCP中央对手方进行清算。而且是非CCP产品要有更高的中央保障金而且是所有的OTC衍生品交易要报告。这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如果看一下交易报告，这个报告的要求是全部或者部分在80%的FSB辖区当中知道实施。 [11:36:08]

[Ravi Menon] 我们看一下CCP大部分的国家都在引入中央清算的规则，但是这方面的进展也是全球不平衡的。基本上我们落后了两年，在全部的实施OTC衍生品改革方面。一个特别困难的领域，对于跨国的OTC衍生品交易监管，G20的领导人已经同意，各个辖区应该是尊重彼此监管的要求，尊重对方的监管要求，事实上在要实现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所有的监管者了解，对方监管差别在于什么地方，否则就会导致可能彼此之间的监管要求会出现矛盾。 [11:39:56]

[Ravi Menon] 接下来我们来看一下全球金融治理方面的进展。希望它更有包容性，而且可以更加反映出不断在变化中的一些国家经济和金融的权重。现在新兴世界变的越来越重要。从2000年开始可以看到新兴经济体占到全球总市值的比例从7%上升到30%。 [11:40:49]

[Ravi Menon] 它可能会在未来占到总市值的50%，到2020年的时候，特别是在亚洲新兴经济体已经是世界上最快的新兴经济体。新兴世界体也增加了话语权和代表性。在一些国际的监管机构当中，如果看一下金融稳定委员会，最近会看到更多的席位会给到新兴经济体。新兴型经济体辖区已经在FST当中占到1/3的席位，以前是1/4，同时在FST标准委员会当中的代表性是2010年28%的水平上涨到现在32%的水平。 [11:42:18]

[Ravi Menon] 看一下巴塞尔监管委员会，主要是推动巴塞尔标准。在2009年增加成员，包括香港、新加坡以及10个新兴经济体。现在3个主要的委员会，下面分委员会是由新兴经济体作为主席或者副主席的。这是好消息。另外在IMF，2011年IMF同意进行改革，主要增加新兴经济体代表性，以及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从而更好地反映现在的经济情况。但是过了5年，我们可以看到改革仍然没有进行很好的定义。这就会使得IMF的合法性、可行性作为一个多边机构来讲受到质疑。现在恰恰需要一个非常强，而且运营良好的国际金融体系。 [11:44:59]

[Ravi Menon] 即使我们能够纠正过去的问题也要警示未来的风险。现在有两大趋势在出现，一个是市场的流动性风险；二是网络风险。首先可以看到有越来越多的市场流动性有短期的冲击，而且现在有很多市场越来越容易受到市场流动性的影响。比如说对于收益的追求是使这些流动性不太强的流向流动性更强的领域。同时国债的流动性也受到了降低。对于这些投资者，特别是这些散户投资者来说，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做这样的变化。 [11:46:37]

[Ravi Menon] 在清算方面以及在抵押物方面也有这样的流动性风险。因为卖方在不断的降低风险。我们并不是特别的清楚，目前还在密切的关注、在研究。我们需要新的措施来解决这些市场流动性风险，已经有了一些提案正在进行讨论。在多种类型的市场参与者之间，如何降低市场流动性风险。如果能够实现更好的标准化，能够推出一些工具将会很有帮助。同时这也能够帮助我们加强它的透明度，加强监管。 [11:48:16]

[Ravi Menon] 怎么样找到解决方案？还有一个风险是网络安全、技术在不断改变世界金融格局，我们现在非常依赖于因特网和移动互联网。在银行业、在投资以及在支付方面都是如此，现在越来越多人在使用这些新的技术来实现更好的金融覆盖。但是与此相当的是，在网络方面安全性的攻击也在上升。我们看到网络攻击的频率、规模和复杂性在不断上升，这是全世界范围普遍的现象。 [11:50:32]

[Ravi Menon] 也就意味着一个机构的网络安全如果出了问题，就会导致整个系统性的风险，所以我们应该要在两个方面采取行动。比如网络防御标准指引，让大家知道怎么样去防御。同时加强最弱一环的安全性，同时加强跨境网络情报的共享，让大家更好地进行准备防御。 [11:51:19]

[Ravi Menon] 小结一下，应该说我们的金融系统经过这样一个改革，比危机前更加安全、更加强大。但是我们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还需要继续努力。特别是在跨境问题上，还有在场外衍生品、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的监管、退出机制等等。另外出现新的风险需要我们注意，包括市场流动性。当然一部分是因为我们采取了一些新的金融改革和监管措施，但是在微观上也有这样的流动性风险；另外一个新出现的风险是网络安全，我们才刚刚开始注意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营造信任和注重风险的文化氛围，Tiff提到危机文化氛围的重要性，所以我们有的时候要考虑不仅仅是不是合法，同时还是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正确，当然我们需要信任，没有信任的话，就没有稳定。 [11:53:33]

[Ravi Menon] 我相信在后面的讨论当中还会有更多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谢谢大家的聆听。 [11:53:49]

[HennySender] 这是一个非常具有前瞻性的发言，我想听了这样的发言，大家都不会安于现状，发达市场的一些政策规则，对新兴市场有巨大的影响。整个世界还有G20也会越来越多关注新兴市场的需求。比如中国人民银行，现在有更多与发展中市场之间的货币互换，比美联储货币交换更多。接下来要请上土耳其中央银行副行长，土耳其是今年G20轮值主席国，跟大家分享一下这方面的想法。 [11:54:41]

[Mehmet Yorukoglu] 各位来宾我很高兴在陆家嘴论坛作发言，感谢给予我这样的机会。从世界金融危机开始，我们看到一系列的监管方面变化，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际层面。比如在欧洲、英国、印度、土耳其，都成立了一些相应的机构，更好地解决金融稳定性、金融安全的问题，机构有共同的目标。他们的管辖范围、他们的角色，各个国家并不相同。另一方面在国际层面的改革和协调措施，有时速度还不错，但是有时候速度比较慢。比如说在2010年所计划的一个改革方案，目前还没有完全落地。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帮助自己的国家更好地从世界金融危机当中恢复。 [11:56:56]

[Mehmet Yorukoglu] 除了金融监管加强之外，我们还看到了金融稳定委员会。他们采取了一些有效的措施，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典范。在危机之后的金融领域发展，我发现新兴市场、新兴经济体不但是更加积极参加像FSB国际协调机制；同时也在采用国际标准，这里面一个关键的问题，在今年G20讨论当中就是实施。实施的步伐、节奏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进度。所以我们在各个不同的国家实施这些相应的政策措施的有效性表现非常重要。这能够帮助新兴市场经济体在最近一次FSB会议上，包括阿根廷、沙特、土耳其和南非等5个新兴市场国家，被纳入其中，新兴市场一些相关问题应该更多纳入到FSB工作议程当中。要加强金融包容性，这是在新兴市场国家、新兴市场经济体推动世界经济发展方面非常重要的一方面。 [11:59:12]

[Mehmet Yorukoglu] 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国际金融组织当中代表的比例比较低，特别是相比较OECD国家而言。当然现在我们的代表性有了一定的提高，但是还是很大空间。新兴市场经济体还仍然面临如何更好地融入世界金融体系的问题。比如借贷，对金融市场的准入，我们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我们在这方面目前还没有太多的进展。另外在包容方面，在储蓄、借贷、投资，应该说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可以让更多新兴市场、经济体参与。当然我们现在面临一个两难境地，需要有更多的包容、更快的包容；但是另一方面这样的包容必须要让新来者（加入市场体系新来者）更加了解情况。比如说高流动性、利率水平，有些人虽然加入到体系当中，但是可能并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所以有些时候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世界经济会看到高利率，但是低流动性。这些人对此都没有太多经历。在2011年对新兴经济体的包容性只有41%，现在已经达到了54%，短短几年中已经上升了十几个百分点。 [12:01:20]

[Mehmet Yorukoglu] 2015年的金融监管，包括对已经达成共识的一些改革措施具体实施和落地，同时要对新出现的风险进行应对和防御。今年G20有一个新的议题，要对新的融资方式，比如说债务融资的方式，能够对于一些小的新兴企业的发展获得更大的帮助，也可以帮助企业获得更多的活力。不要再回到股权的方式，而是用债务的方式，能够通过更好的股权融资实现这个目标。当然在这方面需要监管跟上。同时要更好地采用激励措施，让它发挥作用。相信在全球金融治理方面会有更多的进步。 [12:02:27]

[Mehmet Yorukoglu] 随着在2016年中国担任G20轮值主席国之后，这方面会有更多的进步。谢谢大家。 [12:02:40]

[HennySender] 我想这是非常有思想性的发言，从我们的新兴市场经济体角度提到了很多议题，包括如何更好地融入全球体系，如何用债务和股权融资方式帮助新兴企业发展，接下来有请来自中国的李教授跟我们更好、更深入地谈论中国在这方面所扮演的角色。 [12:03:19]

[李稻葵] 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加入专家组讨论。对于我们所有的参与讨论的人来说，大家都很关心风险。风险如何进行防御，为了不引起一些误解，我想接下来要用中文来作发言，请其他的小组讨论者谅解。今天讨论的话题非常重要，全球金融治理以及金融监管的重大问题，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全球改革有什么进展？我的主要观点非常简单： [12:04:19]

[李稻葵] 第一个观点，2008年之后，在与发达国家相关的，尤其是在微观金融监管方面，全球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讲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全球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刚刚新加坡央行行长讲的非常细。已经取得了巨大进展。2009年理事会才正式成立，把20国集团各个国家金融监管部门领导，都放到FSB里面。到现在为止开了很多轮会议，进展非常好。这个观点也是刚刚新加坡央行行长的主要论点，我高度赞同。再举一个例子，欧洲在自己债务危机发生之后，很快就创造了一个金融机构，叫EFSF，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很快就成立了，因为他们知道光靠IMF的钱是不够的。这个EFSF今天已经正式成立了ESM欧洲稳定机制，实际上是补充了IMF的作用。这个机制发挥的非常好。创办人、主席三次来到清华大学作演讲。每次都讲的非常清楚，他们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这些都是证据，说明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发达国家与他们密切相关的金融监管和金融稳定的一些条款改革的非常顺利。 [12:06:01]

[李稻葵] 但是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与新兴市场国家相关的一些金融机制，现在改革远远不到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2013年夏天美联储宣布可能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退出量化宽松政策，马上引起一轮新兴市场过的汇率和资本市场的价格巨幅波动。同时跟这个相关IMF的投票权改革，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小的改革，中国投票权只上升了2%，很小的一点。这么一个简单的改革到现在为止美国的行政当局——白宫，还不愿意送到议会去表决。所以这个例子告诉我们与新兴市场国家相关的国际金融治理改革远远没有到位。这是我对2008年之后改革的总体评价。 [12:07:00]

[李稻葵] 展望未来，未来会怎么样？未来我相信会非常有意思，从今年开始，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那是什么呢？中国自己开始意识到要在全球治理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今年6月底开始宣布ARAB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还有今年年底要宣布的、总部在上海的金砖国家新投资银行都要公布于世，这些动作很快对国际治理会形成一个挑战、形成一个刺激。怎么讲？三个方面会形成刺激：第一，马上就面临人才挑战。因为金砖国家的新投资银行以及ARAB会面临一个招聘有经验的国际工作人员的挑战。 [12:08:20]

[李稻葵] 从哪里来？我相信大量会来自于IMF、来自于世界银行，来自于亚投行，所以第一是人才挑战。第二个挑战是观点的挑战。国际组织IMF世界银行不仅仅是资金提供者，更重要是观点的产生者。比如说主要国家金融是不是稳定，这是IMF每年都要做的工作，相当于体检。IMF的工作是给各个经济国家做体检。ARAB还有新金砖国家的银行必须要做体检，因为业务要贷款，没有体检怎么能搞贷款呢？如果一个病人身体不健康怎么能不吃药？但是药必须要对症，不能吃错了药，所以ARAB和金砖国家新投资银行在观点上必须要创造，必须要做工作，这个观点与世界银行、IMF，毫无疑问在未来会形成一定的冲击，有一定的不同。 [12:10:44]

[李稻葵] 第三个竞争，治理机制的竞争。IMF和新金砖国家投资银行怎么样治理、怎么样投票？碰到有争议的问题，比如去某一个国家搞水利项目，该不该投资？环保人说不该投资，当地搞财政的人应该投资，怎么协调？谁说的算？这又是一个新机制。和世界银行的机制很快会形成对比。所以三方面会形成挑战、形成冲击。三个星期前在北京有一个论坛，是JP摩根办的论坛，在这个论坛上英国前首相被问到，你怎么看ARAB，他说很简单，我们希望这个世界多一点竞争，没有竞争老的机制便改变不了。所以我们希望中国能够搞一个新的ARAB，从而对旧体制有一个竞争。他说已有的机构太官僚，变的太懒惰。我倒认为现有的国际金融体制，比如说IMF为代表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懒惰、惰性、官僚，主要的原因是这一轮2008年金融危机痛点在发达国家。发达国家的痛点是从英国、美国开始的金融危机，所以这一轮改革是针对大而不倒。金融资产怎么评估、怎么定价，这些改革进展比较快。痛点不在新兴市场国家，所以与新兴市场国家相关的痛点的改革并没有推进。 [12:13:44]

[李稻葵] 第二要改革必须要有勇气。坦率地讲中国的崛起、人民币逐步国际化，对美国而言充满着不确定性。比如说这1万多亿中国的美元外汇资产投资在美国的国库券，如果这1万多亿的资产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对美国的利率有什么影响呢？我们可以写模型、可以进行计算，但是我相信谁也算不准，未来很难判断。所以假如我是美国财政部财长也会非常谨慎。对于人民币进入STR特别借款权一揽子计划我也会高度关注，也是高度谨慎，甚至于保守。所以这两条，一是缺乏判断、二是缺乏信心、三是缺乏信息，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与新兴市场国家相关的改革当前是落后的。 [12:15:51]

[李稻葵] 所以最后再重复一遍，展望未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会看到一系列的、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市场国家将会不断推进一系列的改革，所以好戏在未来，请大家共同关注。谢谢各位。 [12:16:18]

[HennySender] 在发达国家市场当中还有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中国已经是世界上一个主要的资本提供者。我是来自于美国，感谢中国对美国财政的贡献，刚才已经听到了在世界上有一些具体的风险，包括对手风险，包括需要有充足的抵押品，以及需要合约标准化等等。这都是一些比较技术性强的问题，而且是比较微观的问题。接下来有请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集团首席执行官，来给我们介绍一下作为市场方面的领导者的视角。 [12:17:18]

[Phupinder S.Gill] 大家好，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我们是基础设施提供者，我们在全球都有业务，接下来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们的视角。谈谈我们怎么看待2008年之后的改革，讲讲我们怎么样看待它的影响。他们也让我谈谈未来应该做些什么，我们也从自己的视角谈谈我的看法。 [12:18:37]

[Phupinder S.Gill] 刚才Ravi已经谈了G20框架会有更多的透明度、产品要更加清晰，美国已经在实施相关规定，涉及到合约标准化问题，工作进展还是顺利的。我们看到透明度有所增加，但是这个实施并不均衡，这也并不是G20所希望的。在降低系统性风险以及提高透明度方面，不管怎么说还是做了一些工作，在未来巴塞尔规则制定总体是欢迎的，它对未来银行以及金融机构的稳定性都有帮助。但是巴塞尔委员会确实能够化繁为简。 [12:19:22]

[Phupinder S.Gill] 现在中央清算，中央对手方之所以非常有吸引力，就是因为它限制或者能够减少对手方的风险。巴塞尔委员会主要是由央行所组成，这是中央银行不太适应的模式，把它看作一种场外交易的抵押品。我们现在看到有一些流动性问题。有一些小的金融机构不愿意进行清算，现在资产负债表规模比较大的银行是重点。 [12:20:52]

[Phupinder S.Gill] 刚才Mahmet谈到风险集中的银行采用的方法，降低对手方风险。此外作为CCP我们不会发起建仓，也不做交易，我们关注其他有关方面如何承担风险，确保抵押品能够覆盖到这些风险，而且客户采取了充分的措施。要做充分的压力测试，来确保我们有相应的担保资金，能够足够覆盖比较大的风险。世界上主要的CCP们都会有这样的一些做法，因为我们主要的一些对手方都是世界上最大的金融机构，在这些压力措施以及容灾、备灾方面都要确保所有的风险是什么，他们是不是做了相应的准备。我们在这方面做的还不够，还没有充分逐步理清这些问题。 [12:21:57]

[Phupinder S.Gill] 我们也听到了中国将担任接下来G20轮值主席国。也是巴塞尔委员会杠杆问题的主席国，我们会跟他进行合作，这是很好的机会，让亚洲银行以及亚洲的监管者能够有一个更加均衡的做法。建议新加坡监管局不要完全模仿美国的一些做法。它在实施法案时缺乏一些平衡，我们希望亚洲可以采取更均衡的做法，中国在风险管理方面也要充分利用这些机会。现在亚洲有一些独特优势，而且应该把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所做的一些好工作继续开展下去。然后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对于国际治理有所改善，就像刚才新加坡同事所说，以后发达国家的问题也会在亚洲国家出现，我们要及早做好准备。 [12:22:52]

[HennySender] 大家肯定都想Myron Scholes教授是最后一个发言者，因为跟他交流时，我就意识到他是如此出色地把市场规律和学术理论结合在一起，要能够做好系统性风险，就必须要有准确的分析，所以说我现在就有请Myron发言，大家也会看到他是如何能够非常出色地将学术的研究和市场纪律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之后我们有10分钟的讨论。 [12:23:37]

[Myron Scholes] 谢谢，非常高兴有机会来到这里，我们也不知道是否有时间进行充分的辩论，因为各位嘉宾都非常出色，今天主要讲风险问题。今天我想跟大家讲一下结构性风险的问题。也许在未来的监管当中会进一步改进这个结构风险管理。我想讲一下2008年之后宏观审慎监管，以及风险管理方面的问题。首先跟大家介绍在风险管理方面，学术界的做法。之后跟大家讲一下我是如何看待用市场价格获得充分的信息，让我们更加认识到市场以及经济当中的风险。我时间有限，可能会讲的比较快，我也希望能够有一天就这个问题有一个专门的研讨会进行探讨。 [12:24:48]

[Myron Scholes] 首先是现在的一些学术智库，如何探讨宏观审慎问题，一方面要从资本规则方面对系统重要机构当中采取措施，Phupinder是美联储长期的委员，他也讲了这些方面的问题，如果一些其他中介机构认为银行有一些漏洞，可能会出现很多影子银行的情况，他们来充当融资活动的角色，所以说资本风险以及宏观审慎方面主要是资本的一些分配。流动性的管理要考虑到对资本的要求，从学术角度而言，要讲风险调整模型。通过对过去风险的评估，通过市场价格，不仅应对市场上一些极度的变动，同时也要考虑到是不是有一些假设本身就是错的。在出现外部冲击情况下系统的反映，从而对我们一些风险价值模型进行修改。 [12:26:09]

[Myron Scholes] 再讲到债务，在金融体系中债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是它的灵活性不够，很多衍生品产生就是为了使类别更加灵活，可是它就像癌一样，要努力缩小它。世界上一些国家银行，以及地方银行，有三个误区要注意：第一，给某个国家提供更多的债务，会让这个国家增长GDP。GDP增长了就可以让他有钱用新债还旧债，这可能是世界上主要的想法。第二，个人有一系列的保障，哪怕没钱也要提供这些保障。通过各种社会保障项目，所谓保障就是保证养老金等等，就必须要通过债务去支持。第三，降低汇率能够带来一个国家的增长。但是如果忽视通过债务、通过信贷来增加出口的话，这个债最后都要还的，对一个国家并没有好处，所以在一个国家当中对债务的正确理解，而且对中国来讲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不仅在中国国内，而且在整个区域，都要认识到所谓的信用（贷），应该是投资的附产品，而不是驱动因素，要能够让债务作为资本的成本，要有生产力。 [12:28:25]

[Myron Scholes] 在谈到风险管理时并不是要把风险最小化，而是最优化。金融机构就必须要致力于到哪里能够采取，才能够产生财富，从而进行风险管理。我们谈论风险的水平，讲到压力测试，以及一些宏观审慎性问题。现在所谓的“Crad sbras”（英音）是我们考虑风险的一个主要指标，对信用的需求以及风险的需求，然后以及相应风险能够让我们如何创造价值，都是学术界研究的对象。 [12:28:53]

[Myron Scholes] 作为学界去分析各个地方的风险以及风险薄弱性，如波克克作为之前美联储主席，他说我们有危机的前提，要有薄弱因子、因素，其中包括高的杠杆，银行资本不够，储备金不够，以及这些因子加在一起。另外还有新的中介机构，作为中介机构往往会有一个终值回归，还有一个长尾风险（尾部风险），这个也是最重要的，还有交易成本，也要考虑进去。中介机构是通过库存的周转而不是通过库存的持续来赚钱，这是经济当中的薄弱性。启发因子是什么呢？包括信贷危机，在美国还有房地产危机，还有石油、战争，中介机构可能会有过多这方面的敞口等等。我们作为一个个人，作为社会、监管者来讲，是不是所有的薄弱因子在我们的监管当中得以考量。市场会给我们一些关于未来的一些预期，这是全球性的一些预期。市场可以对它做一些预测，比如在世界上现在就有期货、期权市场。我们在94%金融产品当中都有期权，而在中国也是要进一步开放自己的市场，能够更多使用期权。 [12:29:48]

[Myron Scholes] 市场对于长尾风险的预计如何做到？期权价格分配就可以告诉我们长尾风险在什么地方？市场上再保险的风险在什么地方？而且也可以用市场来决定长尾的相关性是什么，要知道风险会在不同的部门集聚在什么地方。市场就会给我们很好的信息去分析，风险如何集聚起来，新风险在哪里？市场告诉我们什么，因为投资者不管在石油市场上，还是其他的市场上，比如说在石油市场上聪明的投资者在2014年年末石油危机出现之前，很早就预计到石油危机，所以市场可以给我们很多预期警示。比如说在中国、香港上可以给我们很好的预期，几个礼拜之前我们说到中国市场上，特别是上海市场上的长尾风险就增加了。所以大家可以从这个角度，用市场信息告诉我们说当季风险是什么，不用过度关注过去的风险。去年我讲到这一点，市场可以告诉我们未来的风险是什么。特别是长尾损失和长尾关联度，在不同的价值之间怎么样的情况。谢谢。 [12:30:25]

[HennySender] 现在差不多有10分钟时间进行讨论。在讨论之前谢谢Myron给我们讲的充满信息的解释。作为一个记者来讲总要非常小心，他刚才讲到一点，在不断变化的市场当中，我们讲的不是市场最小化，而是风险管理和风险最优化。在全会上我们一直讲到发达国家QE量化宽松政策，我想问一下Ravi，QE量化宽松到底对世界是好还是不好？会让金融体系更稳定还是更不稳定呢？

[Ravi Menon] 这个问题肯定有很多不同答案，而且答案当中有很多不同部分。QE政府是在发达经济体当中先出现，主要是为了支持危机当中经济增长，如果有一种觉得增长不到期望值，而总需求要增加，就要有QE。从这个角度来讲对QE的判断，是各个发达经济体当中央行的决策。会不会有溢出效应？当然有。首先在发达经济体当中就有溢出效应，彼此之间的溢出效应，主要是在金融稳定性方面的风险。但是如果有一个利率能够推动实际经济的增长，可能这个利率并不有利于风险承担个。 [12:31:48]

[Ravi Menon]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们面临两难境地，可能看到的不是实体经济当中更多的风险承担，更多的投资。QE带来可能是金融体系当中更多风险承担。这样一个评估已经做出了，所以现在大家觉得这样做还是值得的。第二，对于世界其他国家的影响。对于美国或者欧洲合适的利率，可能对于其他的新兴经济体是不合适的。其他新兴经济体可能需要更高的利率。因为他们是价格接受者，所以要管理QE带来的影响。第三，长期对于养老金、保险企业以及其他的一些影响，如果长期利率比较低，就会带来现在对于可持续性的预计和回报的预计，就会得到质疑。 [12:32:36]

[HennySender] 接下来我还要再问一两个问题，在大家的材料当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论文，来自于中信证券的研究论文，它说“资本没有进入到实体经济，而是进行资本在货币当中的自我循环”，很多人甚至会走的更深一步，说现在的政策其实是带来了所谓的资产泡沫。大家觉得同意吗？有人愿意回答吗？李教授。 [12:33:13]

[李稻葵] 我用中文来回答。为什么我们大量的流动性没有进入实体经济，而是在金融领域里自我循环，主要是金融体制出了问题。金融体制现在不能够面向最需要资金的中小企业，这就需要我们的金融改革，所以这一轮金融改革重点就是要降低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反过来咱们看美国、英国，他们的QE量化宽松政策确实起到了作用，我可以讲出很多案例。当货币政策放松了之后，有很多的金融机构把央行的货币，通过资本市场的运作，直接转到了资本市场，抬高了资产价值，从而降低很多企业的融资门槛。这方面中国的改革还必须努力。而QE对西方国家、对英美而言非常管用，对我们并不是很实用。

[HennySender] Tiff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Tiff Macklem] 我同意，QE量化宽松能刺激经济增长，但是我并不觉得雷曼之后的7年还在做低息QE，这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低息的环境确实是会价格定价高起，甚至会导致一些泡沫，但是有的时候好处和坏处的关系会变化，所以要不断进行关注和平衡。从管理风险的角度来讲，一个核心就在于看流动性。或者从更广义的角度讲，对于新兴经济体，货币的流动是可以很快发生变化的，所以也许会出现一些问题。 [12:34:39]

[HennySender] Myron你是不是说几句？ [12:35:15]

[Myron Scholes] 事实上对于QE我是比较担心的，特别在雷曼破产之后很快就提供了流动性，而且是用来救市。在欧洲也是这样。问题在于现在的银行或者连除资产负债表非常大，有3.5万亿的储备，而且这当中没有办法进行减少。即使联储说可以减少，但是我觉得没有办法做到自由储备的减少。如果有一轮经济危机（金融危机），我们需要更多的刺激，但是联储就没有新的办法去做。而现在全球的政治版图上，看一下希腊、美国，也许下一步要有所谓的“直升机货币”，或者财政刺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不去问这个GDP或者经济是不是增长而是要去看社会的财富是不是在增长。我们是不是在过度关注GDP，就是过度关注数据，而这种态度是要纠正的，要去关注其他的一些变量。比如社会财富累积，我觉得我们的想法应该转变。短期来讲成本看上去不是非常大，但是QE带来的长期成本影响是非常大的。 [12:36:29]

[HennySender] 我同意Myron所讲，不仅仅要看中数据，还要看中质量。我来浦东已经第三次了，每一次都觉得新兴经济体会从发达国家经济体的问题当中学习更多的经验。很感谢大家在努力的聆听，也感谢所有的嘉宾回答。谢谢组织方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祝大家午餐愉快。 [12:3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