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斌案骤然生变引各方关注

早报记者 马世鹏 邢丙银

实习生 杨海

念斌案骤然转折。

11月，念斌两次前往福州市出入境管理局办理护照被拒，被告知自己仍是“犯罪嫌疑人”，原因是福建省平潭县公安局已于9月初决定重新对他立案侦查，并限制出境。

昨天，念斌投书包括早报在内的媒体，称自己清白无辜，并呼吁查清当年投毒案真相，追究平潭警方办案人员责任。平潭警方则表示，再度对念斌立案侦查是有依据的。

11月25日，福建省公安厅新闻中心张主任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称，“省公安厅稍后将统一发布有关念斌的消息，统一口径中会提及大家关注的问题。”

但截至昨晚早报记者发稿时，福建省公安厅尚未发布任何消息。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洪道德认为,对无罪释放人员重新立案侦查并不违反法律规定,但要有新证据。在第一次与犯罪嫌疑人接触之前,侦查机关并无告知立案依据义务。

据念斌姐姐念建兰此前透露，他们与平潭警方约好于今天下午在平潭县公安局当面沟通。

重新被立案侦查

警方：我们按程序办事

2014年11月14日，无罪出狱的念斌到福州市出入境管理局办理护照时，因身份信息在出入境管理系统中显示为“犯罪嫌疑人”遭拒。

念建兰一度相信，发生上述情况可能是因为“信息更新滞后”。

11月22日，念建兰和念斌再次到福州市出入境管理局，念斌“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仍没改变。

2006年7月27日夜，福建省平潭县澳前村17号两户居民家中多人出现中毒症状，两人经抢救无效死亡。警方经过侦查，很快确定是人为投入氟乙酸盐鼠药所致，认为死者邻居念斌有重大作案嫌疑。

此后该案历时8年10次开庭，念斌四次被判死刑。

2014年8月22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宣判念斌无罪，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本案现有证据不能相互印证，存在无法排除的矛盾和疑点，根据法律规定，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曾为弟弟奔走8年的念建兰如今不得不重新四处“要说法”。

念建兰称，第二次去福州市出入境管理局时，一位陈姓科长告诉念斌，今年9月平潭县公安局对念斌重新立案侦查，将他列为“犯罪嫌疑人”，目前是布控对象，依法不允许出境。为此，念建兰在11月22日晚上给平潭县公安局局长陈昌明打电话，电话录音显示，陈昌明回应，“电话里不能说，周一联系。”

11月24日（周一）下午，念建兰再次致电陈昌明，陈昌明又称：“正要出差，相关情况和平潭县公安局法制大队沟通。”念建兰接着致电平潭县公安局法制大队负责人，询问：“公安局什么时候对念斌立案？他涉嫌什么罪名？”该负责人回复：“我们公安局既然作出这个决定肯定是有依据的，对任何人、任何事情我们都是按程序来办。”

念建兰追问：“念斌到底涉嫌什么罪名？”上述负责人回复：“涉嫌什么罪名你们难道不清楚吗？电话里不要谈这些，我们当面说。”

最终，双方约好今天在平潭县公安局当面沟通，念建兰提出要律师和记者陪同，对方回应：“只接待家属。”

念斌投书媒体

呼吁启动追责程序

昨天，福建省公安厅新闻中心张主任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称，“省公安厅稍后将统一发布有关念斌的消息，统一口径中会提及大家关注的问题。”截至发稿，福建省公安厅尚未公开发布关于念斌的消息。

昨天，念斌投书媒体，发表三点声明，要求追究警方办案人员责任、查清当年投毒案真相。

在声明中，念斌称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平潭县公安局对他的所有刑事追究都是错误的，他被无辜关押8年，纯属办案机关制造的冤假错案。念斌认为，为掩盖罪责，平潭当地公安机关在其被宣告无罪后仍给他扣帽子故意嫁祸于他，为减少和杜绝冤假错案，他强烈要求纪委、公安、检察等部门启动党纪和刑事追责程序。念斌呼吁侦查机关尽快查明真相，但他认为，平潭警方在他的案件中已是涉案一方，根本不可能查清案件真相，应彻底回避该案。截至发稿，平潭县公安局也未对声明作任何回应。

重新立案要有新证据

申请国家赔偿仍可进行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洪道德告诉早报记者，如果法院宣告无罪以后，公安机关又对念斌限制出境，意味着公安机关对念斌重新启动了立案侦查程序，“法律没有规定宣告无罪的公民不能成为新的侦查对象，但列为犯罪嫌疑人要有新的证据”。洪道德说，在第一次进行讯问或采取强制措施之前，侦查机关没有义务告知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或者立案调查的依据。

据了解，念斌已准备申请国家赔偿，对于被列为犯罪嫌疑人是否会影响国家赔偿的申请，洪道德说，申请国家赔偿的程序可以正常进行，除非公安机关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念斌重新进入刑事诉讼程序，法院才有可能暂时不受理国家赔偿。

曾参与念斌案的律师公孙雪认为，对当年平潭县的中毒死亡案件重新立案侦查，首先要查明死者的死因，排除意外或者误食等情况，然后才能确定是否为刑事案件。而对念斌的无罪判决已经写明“被害人死于氟乙酸盐鼠药中毒的依据不足，投毒方式依据不确实，毒物来源依据不充分”。“无罪判决说明侦查机关的立案依据就存在问题。念斌8月份被无罪释放，9月份被重新立案侦查，8年没查清楚的案子，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新的证据？”公孙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