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俞越：大宗商品的黄金时代已结束

北京工商大学教授、证券期货专家胡俞越

网易财经7月7日讯 第五届中国（国际）资产管理大会7月6日-7月7日在余杭举行，网易财经作为重要合作媒体对会议重点内容及嘉宾重要讲话作跟踪报道。北京工商大学教授、证券期货专家胡俞越表示黄金的黄金时代结束了，意味着大宗商品的黄金时代结束了。从新世纪以来，尤其是2001年中国进入WTO，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中国因素成为左右全球大宗商品市场价格走势的最重要力量，全球大宗商品市场80%以上的增量需求来自中国，能源价格和工业金属价格也从当年开始一飞冲天。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消费国，中国消耗了全球45%的能源和原材料，却创造了不足全球8%的经济总量，我觉得这样一种结构也是不能持续的。尽管近期唱空中国的声音很强。

以下为文字实录：

胡俞越：这两天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是赤日炎炎，昨天我买了一筐鸡蛋，今天变成小鸡了。今天来的有很多老朋友，也有很多新朋友，但是今天一见面都变成熟人了，天气炎热。中国经济在这个时间上却遭遇了严冬，经济形势非常严峻，今天上午和今天下午的演讲都非常精彩，我觉得目前中国的经济形势是错综复杂，而且也是非常严重的。至少有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就有三个好消息，一是国务院出台了金十条，金融支持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的指导意见，我把它称之为金十条；二是我们盼望已久的国债期货终于浮出水面，昨天证监会宣布国债期货已经经国务院同意，可能预计两个月以后，就在今年的9、10月份要上市，这将是我们期货市场上最重要的期货品种；三是黄金价格在大跌，但是昨天晚上上期所的黄金白银业盘交易非常活跃。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期货是干什么用的？期货就是避险工具，就是因为最近中国经济的风险在加大，所以像国债期货去规避利率风险，规避流动性风险，那么黄金价格也在大跌。我有一张片子叫做“黄金的黄金时代结束了”。我今天讲的题目是大会主题比较切合，就是期货市场和大宗商品市场，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是大宗商品市场，我今天讲的题目是期货市场和大宗商品市场如何对接。

前面有很多专家，包括前面的毕所长和今天上午的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魏部长对是对宏观经济做了很独断的分析，关于宏观经济形势我不多讲，大体上的情况，全球经济目前都处在下行趋势，欧美日三大经济体在金融危机之后在处在经济的下行周期，三大发展经济体是中国传统的贸易伙伴，去年欧盟作为中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让给了美国，而日本一下子变成了第五位，东盟和香港上升到第三位和第四位。整个发达国家的拖累使中国的出口严重受阻，所以我们也可以看到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由于宏观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使得大宗商品价格的走势大起大落，对于中国是全球大宗商品需求国和消费国，大宗商品价格的大涨对中国的影响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最近大宗商品价格在大跌，那么对实体经济的影响更为严重。大宗商品价格的大涨会掩盖所有矛盾，但是大宗商品价格的大跌、经济的下行，矛盾就暴露了。今天上午谭雅玲老师谈到汇率风险，而人民币多年以来面临着一个非常尴尬的经济，外升内贬，股价波动的风险就更不用说了。中国经济好股市不涨，中国经济不好股市更跌，原因是我们对未来缺乏信心，中国不差钱，尽管上个月的20号中国闹了一次钱荒，银行如果差钱，那真是都不要脸了，我们16家上市银行它的利润占到了2500家上市银行总合的55%，其实钱都在路上，空转，所以说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由于这次“钱荒”可能会导致国债期货的搁浅，我认为不会，正因为银行的这次“钱荒”说明利率风险加大了，钱荒是流动性风险，所以说在这个时候反而推出国债期货时不我待。当然我相信，风险的加大也是由于经济的不确定性造成的，关于宏观经济的分析我不展开了。我们看看去年的我国进出大宗商品情况，我们铁矿石的进口量占到了贸易量的61.7%，而煤炭在今年1到5月份1.36亿吨。但是另一方面，我们山西煤、内蒙煤卖不出去的，今年煤炭过剩5亿吨，我们一说煤老板、鄂尔多斯煤老板就是暴发户，但是煤板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中国有两个重要的煤炭交易市场，山西太原煤炭交易市场，还有秦皇岛的交易市场，他们来找我，想方设法地要帮企业卖煤了，煤炭卖不出去了。

中国的产能过剩究竟有多严重？我这里上下两个图，改革开放以来工业化有三个阶段，一个是轻工业化，二是重工业化，三是重化工业化，相匹配的利用率88%到91%，88%到71%，72%到74%。中国产能利用率为57.8%，低于72%到74%的合意区间15个百分点左右。产能过剩非常严重，目前的产能过剩主要集中在传统的重化工行业，如钢铁、汽车、造船、电解铝等。就在今年夏天钢铁生产的淡季，很多钢厂还在加大加码生产，这是怪圈。今天上午魏加宁部长主张国退民进，我举双手拥护，我在这里还有一个极端的态度，今后几年特大型的央企级的企业，我估计可能会死掉几家，比如说钢铁企业，我希望死掉几家，这样才能把调整产能落到实处，这样才能倒逼国退民进，否则就是与民争利。下面的数据就不再详细说了，因为前面毕所长做了详细的分析。

2013年上半年经济回升低于预期，我认为抛除水分只有6.8%，今年1到4月份，外贸出口的空转现象尤其严重，中央政府注意到这个现象以后，5月份外贸出口迅速回落，增长一个百分点，所以第一季度7.7%是含水分的。第二季度还会低于7.7%，可能在7.4%到7.5%。我在这里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经济告别了青春期，中国经济告别了超高速增长的青春期，从1978年到2011年这个时间，32年超高速增长期从去年开始回落到此高速增长期，前一段是青春期，现在是调节解决的转型升级重质量，而不是重数量的刺高速增长期或者青壮年期，这个判断我还是乐观的。青春期的一个特征就是吃得多、长得快，粗放型增长，而青壮年期更多地要把精力放在调结构、转型升级和重质量，所以我们中国经济进入这个次高速增长期，相比于欧美国家来说已经进入更年期了。

大宗商品的黄金时代也结束了，为什么？黄金的黄金时代结束了，我今年来了杭州六次，上次来是在杭州给工商银行做培训，我就用了这个题目，黄金的黄金时代结束了，指的是大宗商品。从新世纪以来，尤其是2001年中国进入WTO，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中国因素成为左右全球大宗商品市场价格走势的最重要力量，全球大宗商品市场80%以上的增量需求来自中国，能源价格和工业金属价格也从当年开始一飞冲天。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消费国，中国消耗了全球45%的能源和原材料，却创造了不足全球8%的经济总量，我觉得这样一种结构也是不能持续的。尽管近期唱空中国的声音很强。黄金的黄金时代结束了，意味着大宗商品的黄金时代结束了，过去12年基本上处于卖方市场，三大铁矿石集团在过去几年当中，它所获取的利润相当于中国整个钢铁产业利润总和的三倍以上，所以属于卖方市场，而大宗商品也进入了买方市场时代。我们浙江杭州有一个风云人物，叫马云，天马行空的马云，淘宝之所以能有今天，实际上是跟中国的消费品市场比较早地进入到买方市场有关，如果还像20年前、30年前的市场结构，淘宝有今天吗？就是因为我们的消费品进入到买方市场的时代，所以淘宝大行其道，而大宗商品市场今天也进入到了一个买方市场的时代，所以我们可以看看是不是这样做一种预测，大宗商品也进入到淘宝时代。我们可以看到期货以及相关的衍生品是风险管理的一个基础工具，非常重要，必不可少，不可替代，所以说期货市场作为风险管理和财务管理来看，我们还要构建多层次的商品市场体系。

这是我们前面期货市场交易量和成交额的情况，是中国期货市场自建立以来的交易情况，今年超过2010年有没有可能？不排除，如果国债期货9月份能够推出来就有可能。股指期货这一个品种成交额占到了整个市场的53%。这是昨天国务院发的文件，金十条，第七条，“加快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恐怕我相信也应该包括我们的商品市场的多层次市场，关于商品的多层次市场，我多年以来有一个观点，有一个通俗的表述，坐车一个金字塔，把整个市场体系做成一个金字塔，塔基部分是现货市场，是商品经济的基础，塔身部分是中远期部分，塔尖是期货期权市场，两个层便是电子商务和现代物流，使得我们这样一个多层次的商品衍生品市场能够立足起来。

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是中间层次的OTC市场，它和塔基部分的现货市场是什么关系？立足现货，提升现货，服务现货，回归现货。所以我们发现我们国内现有的大宗商品交易市场比较好的、交易比较活跃的，而且能够真正落地为国民经济服务的，往往都是有一些比较好的现货基础的市场，我们浙江其实有大量的现货市场在国内非常有地位，立足现货、提升现货、服务现货、回归现货。看看塔尖的期货市场和场内期货市场什么关系？三培，培育了品种，培育了市场，培育了投资，在大宗商品商品培育起来以后，成熟一个拿走一个，其实期货市场和大宗商品的场外市场之间是一个共赢的关系，有竞争，有合作，而且合作互补大于竞争。大宗商品的交易市场可以集商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服务于一体，在交易过程当中可以相对分离。对中国来说，我们讲衍生品市场往往就讲金融衍生品市场，后来发现商品市场也需要OTC，商品市场也需要多层次，也需要多层次的衍生品市场体系。从场外到场内，我前面为什么强调电子化？电子化的交易方式最初是中国特色，90年代初期货市场刚刚起步的是采用电子化方式，今天“全球金融期货之父”也来了，那个时候他要打手势的，只有取得会员资格的人才能进场，但是电子化交易方式打破了场内场外的界线，甚至模糊了场内场外的界线，电子化交易是一个平台经济，要把平台做大。

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市场这几年发展提速，尽管有整顿，但是发展提速，提速的原因有几个：

1、现货市场发展的需求。

2、期货市场相对不发达和制度供给、产品供给不足，不能满足现货市场的需要。期货市场和期货公司功能缺位，使得服务国民经济和实体产业难以落地地

3、流动性过剩催生了交易所火爆。

4、政府强烈的利益诉求。

5、交易所的财富效应促使网上交易市场空前地发展。

突出的问题就是这一类市场没人管、没法管，处于无法无天状态，没人管就是无天，没法管就是没有相应的管理办法。所以才有38号文件和37号文件，这类的风险确实很大，有六个方面，就不再一一列举了。我们现在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落实有人管、有法管。我在上上个月在北京参与商务部的会议，商务部制订了现货市场交易管理办法，商务部作为这类市场的监管主体，落实有人管和有法管，期货市场、期货法没有出台，但是有期货条例，各级地方政府的金融办在很大程度说就成为这类市场的重要监管部门。金融危机以后，我注意到国际市场上有一个突出现象，我称之为第三类衍生品，第三类衍生品是指什么？场内衍生品的期货期权，第二是场外衍生品，第三类是介于场内场外的一类，强行对场外产品进行场内结算，OTC的互换产品必须有三项规定，场外产品场外结算，但是我后来发现场外产品也有场内交易，甚至场内产品可以场外交易，就是我前面强调的电子化交易方式模糊了场内场外的界线，所以把这个产品称之为第三类衍生品。

我提出一个说法，现货市场向下延伸，现货市场向上提升，这样才能找到对接点。而且这样可以大力地培育我们的场外市场形成期货与现货互动，场内与场外互通，境内与境外互联的多层次体系。这方面场内场外信息共享不再多说了，还有就是股权融合与统一结算的模式，关于这一点，新华社可能还有一些想法，新华社也在试图探索做第三方结算这样的工作。

对这一类市场，我提出关停并转，对部分违法违规严重的就关闭；一些交易场所的某些品种停止运营。我特别强调并转，并就是同类交易市场考虑联网交易，通过市场的方式来联网交易，还有一种是股权融合，把平台要做大，既然这样一种电子交易的平台，属于平台经济，要把平台做大做强做优，做平台的人要少，上平台的人要多，当然肯定会带来相关物流业的支撑和发展。今天我和我的学生出了一个论文题目，《没有淘宝，哪来顺丰》，中国物流业其实发展是严重滞后的，但是这几年咱们中国的快递业发展得多快，但是如果没有淘宝，中国快递业有今天吗？所以我相信随着中国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市场的发展，将会极大地促进中国物流业的重新洗牌和规模发展。

我这里梳理了期现结合的16个对接点，比如仓单互换与合作套保，点价交易与基差交易，期限套利，仓单交易、可转让提单交易、预售合同交易，仓单融资与供应链融资，物流配送、库存管理与交割服务，第三方风险管理，商品指数基金，商品期货ETF产品设计，场外商品期权，期货公司做市商制度等等。20年前，CNE（音译）和路透社建立了环球交易系统，中国其实也是有这个条件。梅拉梅德先生在有一本书的一句话“期货的未来不在芝加哥”，我特别希望，也特别期待，期货的未来在咱们中国。好，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