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前后的琉球独立运动

石源华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

韩国研究中心主任

近日，《人民日报》刊文质疑琉球归属，实际上，琉球人民争取独立自主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抗日战争胜利前后，琉球独立运动有所发展。1941年5月，琉球青年同志会先后在琉球和台湾两地成立，初有成员30人，其宗旨是：“鼓吹革命，解放琉球，归属中国，并启发琉球之民族思想，击破日本之侵略政策。”后该会成员因刺探日本军情，事机不密，赤岭亲助等2人被捕，日方以“外患预备罪”判处5年徒刑，并以武力解散该会。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时，美军与日军在琉球进行空前规模的激战。3000名琉球学生协助美军攻击日本军队。日本投降后，由于琉球青年同志会赤岭亲助被释放，在喜友名嗣正和赤岭亲助领导下，该会迅速恢复活动，并在中国政府襄助之下，很快发展壮大为600余人。同时，在琉球还出现了琉球人柴田米三等领导的“琉球民主党”、 牧志崇得等组织的“共和会”、大城安养等组织的“成人会”等，其宗旨均在启蒙琉球人的民主自立精神。

最为活跃的是琉球青年同志会，1947年初，该会更名为“琉球革命同志会”，成员发展至6800余人，在琉球和台湾两地积极开展琉球独立运动。1947年5月，该会向国民政府呈文，吁请对日和约应将琉球问题列入议题。8月，又请中国外交部转交建议书，吁请美国总统特使魏德迈将军，要求合理解决琉球问题。同月，琉球兴那国岛石原等13人到台湾报告，琉球同胞一致要求归属中国，请迅速将此宗旨转报中央政府。该会为了帮助国民政府全面了解琉球情况，推动政府迅速制定琉球政策，拟具了《琉球与中国之关系》的长篇文件。内列前言、琉球之历史、琉球之文化、琉球之地志、琉球群岛之战备价值、琉球之产业经济、琉球之民族运动、琉球之现状、结言等部分，详尽介绍了琉球的概况。该文的结言沉痛指出：“看琉球历史，可知它与中国一千年来息息相关，琉球之地理形势，于中国国防上是一道太平洋上不可或缺的堤防，琉球民族运动之目标，在争取琉球归还祖国。今天琉球虽已挣脱日本之统治，但投入祖国怀抱，建立中琉一体之最终目的尚未达到，诚不吾辈同志最引为憾 者。” “伏望祖国政府怀念往昔，检讨现在，尽量采摘，从速收复琉球，则祖国幸甚！琉球幸甚！”

1948年7月25日，琉球同胞喜友名嗣正、庆田嵩熏、久贝清德、我那霸生康、岛袋松助等17人以“琉球人民代表”身份联名向新当选的“行宪”政府总统蒋介石送交请愿书，呼吁政府收回琉球。内称：琉球“自联合国胜利以后，在美军单独托管之下，虽已逐步走上复兴之道，但并非琉胞永久之愿望。查中国与琉球往来，远在千百年前，不论政治、经济、文化、思想、风俗，无一不来自中国，即以血统而论，大部分系由福建迁入，仅有一部分由朝鲜及南洋迁来者，所谓三十六姓子孙，延至今实占人口大半，且琉球曾受中国册封，其关系之密切，犹如父子。明万历三十七年，日寇首图侵略琉球，及至申戊之役，遂被日寇全部侵占。从此，父子关系始告断绝，琉球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然革命精神，民族正气，无时或忘，无数次之反抗斗争，无数次之志士丧身，于敌寇魔掌之下，杀身成仁，可歌可泣，史迹不胜枚举。”强调“万历之役以来，琉胞含垢受辱已四百余载，琉胞数度呈奉血书，要求收还琉球，迄未能如愿以偿，此实为历史上未决悬案，现在亟宜解决之时。即以中琉地理关系言之，若祖国一旦丢失琉球，沿海省势遭威胁，于东亚和平万难确保。”“呼请政府坚持正义，收复琉球。我70万琉胞为发扬民族正气，回归祖国，愿作政府后盾。”并强烈表示“誓死反对”日本妄想再度奴役琉球。要求国民政府与美国“以外交折冲作合理之解决，则琉球幸甚！祖国幸甚！” 【作者注：引自《请愿书》（1948年7月25日），中国国民党党史会藏】，表达了琉球民众回归中国的紧迫心情。

1948年9月8日，该同盟会又向全国各省市参议会发表快邮代电，呼吁全国人民支持琉球回归中国，内称：“琉球与中国有千余年关系，情同父子骨肉，琉球同胞归还祖国之愿望，誓必促其实现，绝不容任何人来分离；且从国防地理上说，琉球与祖国更应成为一体，祖国无琉球，海防将遭威胁，琉球无祖国，民族将不能生存，琉球之应归属中国，于情于理，毫无疑义”，表示“全琉同胞誓必继续努力，争取民族自由解放，敬乞全国同胞益加重视琉球问题，惠赐声援与协办，中琉同胞密切联系，共同努力，俾能早日达成归还祖国之最后目标，国家幸甚！民族幸甚！” 该项呼吁曾得到中国各省市参议会的热烈响应。据不完全统计，对此作出响应决议案的省市有：江苏省临时参议会、南京市参议会、杭州市参议会、北平市参议会、青海省参议会等，纷纷表示声援，力主收回琉球主权等。

1951年4月， 在旧金山和会举行前夕，琉球革命同志会和琉球人民协会再次向台北“外交部”提交“呼议书”。不仅详尽控诉“日本的侵略毒策”，而且提出“对美的忠告”，表示“琉球人民誓死反对再隶属于日本”，琉球群岛“应重归中国版图”，“在中美合作之下，开拓琉球命运”，军事方面“由中美共同经营”，民政方面“由中国单独执掌，并保有其主权”等。7月27日， 这两个团体又发表《向世界各国人民声明书》，对美英共同提出的和约草案表示不满，对于琉球领土问题，再次表示“不但誓死反对再沦于侵略者的日本，同时也誓死反对置于接近侵略性质的托管制度”，“坚决主张琉球应 归宗祖国 ，或给予 自由独立 ”（作者注：引自《吁请收回琉球》，卷宗号：019—12—0019 。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藏）。

由于美国对琉球军事占领和国民党政府败退台湾，没有采取支持琉球独立运动的明确政策。琉球独立运动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效，但主张琉球独立的政治潮流却始终没有中断。20世纪70年代，日本冲绳县仍然存在“琉球独立党”的组织，追求琉球独立的国际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