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壮：“领导老板说了算”是中国人的基因弊病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的1998年，北大国际（BiMBA）商学院正式诞生，这所由著名经济学家、世界银行前副总裁林毅夫先生一手创办的国内商学院，短短7年间，便荣登“中国最具市场价值商学院”榜首，它如何成为国内“毕业生挣钱最多的MBA”，又如何做到被美国西点军校亲睐？对商学院的案例教学又怎样看待？军校价值理念如何能给以商学院借鉴？中国的创业者们又需要哪些精神？]

第一节  诚信和责任意识比创业绩更重要

[ 北大国际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强大，从中美合办到中欧合作，14年的历程——也正是杨壮博士见证中国商学院发展的历史，对国际化最为看重的他，认为在当今商业道德环境不太理想的情况下，培养企业家的诚信意识、责任意识比企业去创造更多业绩更为重要。]

网易财经：从北大国际创立到现在，杨教授已经担任外方院长有14年的时间了，能否谈谈您这些年在北大国际的感受？

杨壮：2001年我被任命为美方院长，2008年我们这个项目就跟美国那边学位项目就结束了，变成了欧洲项目，那么欧洲那边就派了一个欧洲院长，我的院长的身份，美国院长的身份也变成了院长，我们是两个院长。我是一般主持，特别注重的是国际化的发展，而胡大源主要是本土和这些行政事务的负责人。

网易财经：您认为北大国际是一所什么样的商学院？

杨壮：1998年创立第一所中外合资商学院，到今天来讲已经有14年的时间，这14年我们经历坎坷，而且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和阻力，首先它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一个职业经理人，也就是说要在你原来的大学毕业之后，工作几年的基础之上，能够把你的学业和知识这方面提升到一个高度。来到学校不是混、玩儿，或者是完完全全搞社交活动的，

很多学校对MBA的学生要求不高，有些学校的MBA的学生到这儿来可以上课，可以不上课，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我们的常规班的老师80%的都是国外的老师，20%是在国外学习过的中国的老师，这些老师本身经验、态度和学识都比较好，所以教课起来也比较认真，很多人都说，要想学习，要想增长知识，就去北大国际，要想交友，要想做其他的事情的话，那么你就去其他的学校，因为其他的学校在学习问题上可能要求不是那么严。

第二大特色，我觉得北大国际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的，就是我们经济研究中心和国家发展研究院有一帮30多个经济学家，这里面还有法学家，还有心理学家，这些人可以给我们的学员在视野、视角、格局方面的知识提升，而且对国家的大势，国家的走向，中国改革的方向，中国经济发展的未来有相对比较清晰的认识，这样你才能找到你自己的战略定位和你自己行业的战略定位。否则的话你会发现，哪一天在做事做得很好的情况下，突然一天早上起来以后你会发现你的企业已经被并购了，或者你的企业在中国已经不是一个朝阳企业了，可能已经被别人并吞了。第三条大特色我觉得我们特别提倡北大人文精神，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也就是说强调中西合璧。我们很多课程都是从国外引进的，而且引进的课程中很多很多都是相对来讲中国商学院比较弱的东西，我们认为我们只有先学习他们这些东西，我们才能真正发展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特质。

我们这个学校是相当国际化的，国际化现在变成一种趋势，也变成一种时尚，但是这些外国人来了以后，带来很清晰的这种不同的文化角度和文化传承，让我们的很多学员通过跟他们接触变得更为宽容，变得更为包容，我经常跟他们讲，有多大的心，你就能做多大的事。如果你心像海洋一样宽广的话，那么你也一定会事业像海洋这样宏伟。

总而言之，最重要一点商学院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传授知识，教育更需要进行反思，反思一定要有这种批判性的思维理念和思辨的这种能力，没有这种东西，到这儿来就完完全全像填鸭式的去从事教育，一个商学院的学生在这个地方学不到什么东西。因此办商学院我们提出了一条理念，办商学院，搞市场，就是搞人文。在这个地方有这么一个土壤，让大家能够在土壤中学会宽容，学会包容，学会提高自己的品格和素质，懂得为什么在做商业过程中做人比做事还重要，为什么在当今中国这种人文环境下，真实、诚信比我们的业绩还重要，这是我这么多年办学的一个很重要的体会。

第二节  一个人说了算是中国人的基因弊病

[ 杨壮对“中国式”的企业管理模式感到担忧，“一个人说了算”的模式已经不再适合于我们的经济社会发展，公司组织中也不能再任人唯亲，而应任人唯贤，企业管理必须要强调阳光透明、公正公平。所以更应学习西方先进的管理方式，将其与中国式管理相结合，创造出更多适合于中国人的管理模式。]

网易财经：您刚才说北大国际目前有80%的老师是来自国外的，还有20%的老师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杨壮：是从美国和欧洲过来的。

网易财经：那在这样的情况下，您是怎么保证来上商学院的学生能够将学到的知识和中国本土的情况结合起来？

杨壮：我们谈结合的时候，首先你要很具体，20门课中都是什么课，我不管它叫普世价值，普世知识，你是中国人你是外国人你都必须学的这样的东西。比如说我们学的微观经济课，在任何地方都要学，他用微观经济学的研究方式和方法研究中国经济问题。比如说我们谈到领导力，领导力本身就是外国人和中国人都需要，比如说市场营销，全世界对市场营销都有基本的规则，在商学院学的管理理念的很多很多理念来自西方，那什么东西跟我们这边有结合呢？就是我们涉及到的人文部分。

在领导力的课程中，在管理学的课程中，在战略学的课程中，我们经常遇到的问题是管理和人的博弈，战略和组织的博弈，文化和架构的博弈，短期和长期的博弈。所有这些东西都摆脱不了中国的人文环境。

商学院一般怎么做呢？商学院一般会这么做，就是让学生去自己去写案例，让学生自己用西方的理念，在工作中我们有时候叫做Think globally，act locally，using western theory ，applying Chinese cases，西方的理念和中国的案例两者结合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外国的老师就经常会让中国的学生提问，提问，提出来以后，你这个理论在中国这种文化下如何解释。杰克威尔希（音）到中国来讲到领导力的时候，就跟所有的下面的领导者说，你们应该领导力关键，你们应该有爱心。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爱心的话，将来你一定会受到挫折，而且你一定会受到员工的指责。

一个领导，一个老板在这个地方就说了算，在中国我们已经有五千年的历史，一个人说了就算，这一点历史跟我们每个人的中国人的基因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也很熟悉，很适应这种东西，实际上中国的问题是组织架构不清晰，实际上中国的问题是人员选举没有公司治理结构。在组织中很多人任人唯亲，而不是任人唯贤，在这种状况下，我们最后得出结论，在管理里，不仅仅是要依靠管理手段，我们更应该接受西方和现代化社会的一些基本的管理理念，人要有爱心，企业要有透明的制度，在企业管理过程中要强调阳光、透明、公正、公平。

网易财经：刚才您是说了几个案例，包括像苹果和戴尔这样的，但是现在有很多人质疑国内的商学院教育，认为现在是非常缺乏本土案例的，因为就像您说的，中国开始市场经济也就30年的时间，在短短30年的时间其实很难去创造那么多的适合我们的案例，那北大国际是怎么去解决这个缺乏本土案例的情况的呢？

杨壮：案例教学方法不是商学院的必须方法，案例教学方式是哈佛的方法，我所在的哥伦比亚大学和芝加哥大学，一半是理论、概念的这种教学方法，一半是案例方法。案例只是给你一种启迪，案例只是告诉你，通过一件事情让你从中感悟到一些基本的道理。

比如说苹果案例，乔布斯在中国为什么不能产生？那我让大家讨论，大家讨论的过程中就会发现很多很多的想法，最后大家发现，产生乔布斯必须有产生乔布斯社会、文化、制度的土壤。产生乔布斯必须在深层的价值体系和文化体系有产生乔布斯的文化基因，我们有吗？我们没有。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更加重视活案例，而不是死案例。死案例就是我们的一个哈佛商学周刊，哈佛商学院，他们按照西方的模式，看一个企业的流程，但是往往这种案例拿到中国来讲，脱离了中国的文化、政治、现实，因此我们在讨论过程中有时候容易产生误导。

因此我们觉得，与其在中国现在还没有真正有成熟的现代化企业管理案例的同时，我们一方面去对一些重点企业进行了解，比如说我们现在中国的华为，我们的联想海外的案例。海尔中国经营的案例，我们的中粮的案例，这些我们都有，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案例。为什么？因为中国的企业很不成熟，实际上在我用的案例当中，不成熟的案例，特别是失败的案例更多。

我们可以做什么呢？我们可以做就在学校学习期间，带着我们的学生去参观企业，这叫活案例。到日本去看丰田到稻盛和夫的京瓷，到德国去看西门子和宝马，到美国去看IBM、BLOOMBERG和通用电器，因为当你看到这些案例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案例之所以产生是产生这个特定的历史、文化的环境之下，你通过案例，你想的不是我如何去把案例里面的理念全部都拿回来去用，你想的是如何去造就这些案例成功的文化、制度和土壤。没有这些东西，在中国能产生这种案例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多东西已经是超前的，在视角和视野方面已经超过现在国外的一些商学院。

第三节  商学院赚钱无可厚非 但不为聚集权贵

[ 杨壮认为，MBA、EMBA对一个人的思想、文化价值以及品格塑造很有好处，商学院的办学目的不是为了“聚集”权贵，打造富人俱乐部，而是为学员们提供一个管理、商业模式的学习平台。至于学费疯涨，商学院成“摇钱树”，杨壮表示这完全依市场来决定，自己的责任是把教学质量做好。]

网易财经：您提到北大国际已经开始一些游学教育了，这些游学教育会不会导致商学院教育费用的上升呢？

杨壮：嗯，很有意思啊，你提到这一点，最核心的问题我个人认为，是办学的理念问题。MBA办学究竟是为了什么？MBA办学是富人俱乐部吗？MBA办学就是为了认识人吗？现在很多学校把这个东西当做摇钱树，我们认为MBA办学过程中，学生之间的相互认知很重要，国企交民企，民企交外企，外企可能跟政府一些官员，在一起。关键是提高学习知识，提高自己对问题判断的能力，提高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做一个好的企业家，具有一些优秀的品格和素质。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网易财经：有媒体报道说十年前商学院各个项目的学费可能是在3万左右起，现在是已经涨到了20万—40万，您是怎么看待这个商学院的涨价问题呢？

杨壮：我们从来就没有过3万，我们就没有低过10万。我们现在的给常规MBA的学费，就涨了一倍，20多万，而且20多万本身从我们这边的经营情况告诉你，一点不赚钱，一分钱都不赚，知道为什么吗？师资力量太贵。那么我们不能亏本啊，因此我们有EMBA就相对赚一点，中国的情况是什么呢？我们的老板很多人，没有受很好的教育，很多人大学都没毕业，是大专，甚至大专都没毕业，是中专，所以他们现在特别需要到这边来学习，而且中国这种文化又特别需要一个文凭，所以在这种状况下他们来了，那么你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要求在他们身上花的精力相当之大。

你办得不好，你学费收高了，你自己没有提供很好的服务，口碑一不好，马上就关门。只有真正的口碑，只有真正的品牌和声誉起来以后你才有（生存和发展的机会）。而作为办学者，不能够把这个特质当做必然性，不能够利用这个特质简简单单的把它变成摇钱树，把我们的教学质量做得更好，让大家听到更多的这种优秀企业家长期思维，长远思维的这种企业家精神，这才能真正的完成我们提高费用的目的。

网易财经：有一种商学院无用论现在普遍存在，大家都认为商学院教授的东西一半是常识，一半是废话，您是怎么看待这种质疑的呢？

杨壮：说这些话的人，我觉得就是一种极不负责的态度，我们看中国的形势怎么看？我们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每天都是莺歌燕舞，晚上我们自己看微博的时候一片黑暗，你自己看一看周围你会发现既不是莺歌燕舞，又不是一片黑暗，你自己做出你自己的判断，如果一个MBA学院没有理念、没有价值、没有视野，对学生也不关注，对学生也不关心，而且我们的MBA的教学质量又是相当之低的，你根本不要去，去是你的问题，因为在今天市场情况下，不是政府告诉你去哪家学院，也不是哪家学院说我们是最好的，你就要去，而是你自己做出判断，这个有没有价值，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你自己做出判断。

MBA对一个人的思想价值、文化价值以及一个人的品格的塑造很有好处。MBA对于培养领军人物，领军人物的素质，增加自己的决策能力和判断能力很有好处。

第四节  学习西点管理模式有助中国商人获得更大成功

[ 杨壮特别推崇美国西点军校的管理模式，他认为一个人要取得成功，关键是培养自己的品格和素质，没有知识的人是愚蠢的，没有行动没有承诺的人则更可悲。西点军校“不撒谎、不欺骗，不偷窃，也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做”的价值、诚信理念，正是商界领袖、企业创办者、政府管理人员所需要的。]

网易财经：我们了解到北大国际和美国西点军校有一些合作，能否请您简单的介绍一下呢？

杨壮：从2004年五月份到今天，我们跟西点已经合作了将近九年时间。

西点给我们带来什么启示？西点的价值理念和西点的诚信理念，西点士官生不撒谎、不欺骗，不偷窃，也不允许其他人这样做。

我觉得西点在办学上给我们带来很多很多的好处，首先一个人要成功，关键是培养自己的品格和素质，而品格和素质是在艰难的环境中打炼，打造、磨炼出来的，在西点最强调的是素质和品格和责任、荣誉、国家。他们把责任和荣誉看得至高无上。

“知行合一”是中国的一大人文传统，王阳明文化，稻盛和夫也是这个文化，在西点认为，没有知识的人是愚蠢的，但是没有行动，没有承诺的人是可悲的，光说不练的人实际上是被社会唾弃的，

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逐步的形成，不仅仅学习知识，不仅仅学以致用，更重要的是懂得我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价值观我应该坚持，实际上就像德鲁克所讲的，事和人，人比事还要重要。关键是它抓住了管理中的核心，培育一个人。一个人一旦培养出具`备一种兼顽强的素质，顽强的毅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的话，同时又懂得什么是价值观的话，没有任何困难他不可以克服，而这些东西对我们的学员都有很大的影响。

网易财经：您刚才说的这句话马云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小企业家靠精明、中企业家靠管理、大企业家靠做人，您的学生中很多都是企业家，那您最看重他们具备怎么样的品质呢？

杨壮：我最近对我们的学员的五个创业者，进行了一次调研，这些人我们在总结之后大概总结出几个特质，第一，他们都有着强烈的改变自己命运的动力，我们现在很多年轻人在生活中，你让他往前走，我没有动力，你让他做这件事，哎呀，我没有兴趣，我对什么有兴趣？我上网，进入虚拟世界我比较有兴趣，或者是我每天去喝喝咖啡，我发现穷则思变，当你生活在一个很大的压力，很贫穷的家庭之中，那么你很有可能会产生出一种动力，一种不可阻挡的动力，我觉得第二条素质我看这些人，我感觉到他们都很执着，都很诚实，对事情做事都很认真，不愿意，不浮夸，不随便对别人进行承诺。

第三条我觉得，我发现他们都有胆识，而他们这种胆识很有意思，就是他们的母亲对他们的影响更大于父亲，这是中国的一个特色，

他们第四个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都有着对商业的极度的敏感性，和对商业机遇的相对准确的判断性。

网易财经：在这五个品格中，您认为哪一个是最重要的？

杨壮：我觉得是讲实话，或者是诚信。因为我们现在在中国假话太多了，什么都是假话，而且假话太多了以后，假物太多，在食品方面几乎什么东西都可以假，我们不等于吃三聚氰氨、地沟油，什么东西都可以假，包括药等等东西都可以假，这种东西我觉得对人民，对国家，对民族，对世界都是一个大的危害和祸害，所以我觉得要提倡这点，首先要回到事物的本源，我觉得在制度上、法律上要严惩这些讲假话，缺乏诚信的人和事。

第五节  每个创业者都应学习乔布斯

[ 杨壮看好海外收购，认为中国企业、品牌正处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最好阶段。他强力支持想创业的人，认为每个人都应追寻自己的梦想，学习乔布斯则无可厚非，一定要有企业家的敬业精神。商学院也更应注重培养企业家的这种精神。]

网易财经：早前联想并购了NEC的PC业务，海尔收购了三洋的白电业务，三一收购了普斯迈斯特，以及近期郭台铭斥资52亿收购日本夏普股份，您是怎么看待中资企业如此高密度的收购国外企业呢，您认为这些收购案和几年前的联想和TCL海外并购有何不同？

杨壮：我觉得有几点不同，第一点就是在那个时候中国企业还相当弱，第二点是中国企业没有很强的这种国际视野，国际文化的知识；第三中国企业在世界上也很难很难真正找到自己立足之地，别人对中国企业不看好，在这个时候相对来讲国外企业相当之强。国外企业从品牌到技术到管理到文化都很强。

十年之后的今天，世界发生了几个大的格局变化，第一中国的企业变得越来越强，就是今天的中国企业是今非昔比，我们现在出现了一系列的比较大一点的企业，第二大变化，2008年以后，国外的很多企业开始变弱了，没有盈利了，没有销售额了，没有市场了，整个国外企业遇到了巨大的挑战，而这种挑战和中国企业的崛起，国外企业的没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第三条，中国的国际地位，中国的企业的品牌，全世界都看到了。因此对中国的感觉，对中国的判断，

对中国的国家充满了好奇，尽管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和挑战。这三者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态势，我管它叫“天时地利人和”，

我们今天想的海外扩张是为了未来，不是为了一时，我们想的是给我们这个企业带来持久的生命力和品牌，而且这个品牌是世界范围的品牌，因此我们要做很多，要下很大的功夫。

网易财经：您如何看待目前中国的创业环境，您刚才也说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企业家的，但我们知道目前年轻人的创业心都很重，都想通过创业获得成功，您认为他们是应该先积累，还是说要看自身的条件再决定呢？

杨壮：我个人觉得要创业的话，首先自己要有一个创业的理想，有理想的人，才有创业的动机和冲动，没有梦，没有理想的人觉得看破红尘了，我鼓励年轻人创业，支持年轻人创业，也希望他有梦。我们再回想乔布斯，乔布斯有一个他的梦，他的梦就是一定要做改变人类的事情，一定要做不用键盘，改变人们生活的方式，要做这个东西。乃至他有兴趣，他其他的课程都不去学，他辍学经商，因此他尽管在他生命中，在他的领导行为中对人如此之刻薄，但是他本人做的决策几乎都是对的，因此苹果计算机的员工，哪怕你骂我，我知道你是对的。为什么他对？就是他不仅有梦想，不仅有兴趣，关键是他有能力，他有判断这个的能力和天赋。因此我要说的是什么呢？做你的梦，追求你的兴趣，发挥你的长项，迈出你创业的第一步。

一定要迈出之后执着，持之以恒，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定要有一种敬业精神，要有企业家的这种敬业精神。

《国际歌》里面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关键靠的是我们自己，因此从这个点上来讲，要真正创业的话，我们年轻人要有一种勇气，要有真正的自己的这种思想和灵魂深处的指南针来指点。没有这些，你很快就会被整个社会的趋势大浪淘沙，冲走。

网易财经：有报道说国内有90%的亿万富豪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国留学，您是怎么看待这个现象的？

杨壮：这个消息可能不够准确，他说90%的富豪都送出去了，我在美国教了很多中国的学生，你问一下他们的家长，都不是富豪。很多人家庭省吃俭用的把孩子送出去了，把孩子送出去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们的教育制度里出了大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我们这种应试教学，大大地打击了我们学生，他只好去学奥数；没有办法他只好去弹钢琴。

这么多中国人，为什么我们没有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中国人，我们的创造力，我们的专利，科学专利各方面为什么不好？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我们把这些知识学了以后，它压抑了我们，禁锢了我们的思维，我们不能举一反三。而死记硬背的这种教育，不仅仅是在智商上带来危害，创新上带来危害，创意上带来危害，更重要的核心，使我们的很多学生品格、品质发生了问题，在为了得到好学生，好成绩的时候，他们不惜欺骗，不惜作弊。

在这种状况下，所以我觉得他（把孩子）送出去，也无妨我们来思考一下我们教育存在的问题，那么我想，他们去了国外，把门户开放一点，因为知识跨国界的，技能是跨国界的，不存在什么Nationality的。

我觉得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可能对中国更有好处，不是坏处。核心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反思我们自己的教育制度和体系。改革，进行深层次的教学改革。

第六节  林毅夫不说“鬼话” 王石是企业家榜样

[ 对于北大国际创始人林毅夫先生，杨壮表达了强烈的敬佩之意，认为他是国内极少数最有主见的经济学家，对经济发展的断能力无人比拟，杨壮还坦言，自己最喜欢的企业家是王石，因他做到了大多数中国企业家没有做到的事情，树立了一个团队公司的榜样。]

网易财经：我们知道北大国际是由林毅夫先生一手创办出来的，您能评价一下林毅夫先生吗？您是怎么看他的？

杨壮：林毅夫老师是我刚来的时候就跟他有所接触，我觉得没有林老师，估计我可能也不会在这个地方，第一个他有很强的抱负，在经济学为中国的发展经济学提出一套他自己的比较优势。

第二条就是他的理念和他的观点，很多人不同意，实际上他的观点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同意，但是林毅夫很有意思，他不像我们很多的其他学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环境一旦变了以后马上变，他自己没有主见。林毅夫他的这个观点，自始至终贯穿如一，他至今仍然认为中国的经济会以8%的速度往前走好多年，很多人都不信。几次都证明他是对的，不得不说他的逻辑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在他身上我也看到这一点。

第三条是他的毅力。他是当兵出身，有着顽强的意志和毅力。企业家需要意志，学者更需要意志，而这种顽强的毅力、意志，就让他在任何情况下总是特别特别的严格要求自己。在这边他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特质，就是他这种宽容、包容的心态，使得我们这个经济研究中心，方方面面、各路人马从中国各个地方，从美国回来的这些教授，以及包括台湾的三位教授，都在他的这种旗帜之下，说句实话，知识分子、文人相轻太厉害，你能够在一起工作而且能够在一起，变成一个团队在工作，这很不容易的。

网易财经：您比较欣赏的企业家都有谁？国外国内都可以。

杨壮：国外的企业家我最欣赏的乔布斯。我觉得乔布斯在这么多年我教商学案例中，是一个给我灵魂上震撼的一个人，他不是一个完人，他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对工作的执着，对技术的执着，对市场的敏感，对人类的贡献无人比拟，他改变了世界。

在中国有很多人我比较欣赏，比如说我比较喜欢任正非，我也很欣赏俞敏洪，也也很欣赏马云的这种精神，柳传志的执着和张瑞敏的他的这种顽强的意志和毅力。

但是我最欣赏的一个人，我欣赏一个人是王石。我为什么喜欢王石，我们不只是要看他说，看他怎么做的。王石为了让这家企业真正成为一家上市公司，一家团队公司，一家具有西方制度的公司，很早他就使这个企业公司化，经理化，在他们那边没有老板，他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以）一个企业家自居，没有以凌驾别人身上去自居，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什么爬山，“只有我走了，才能让他（郁亮）起来”。我们现在有几个领导是这样的？有几个领导能够说我把我企业给放开，让大家去做，有几个领导说别人可能比我还强，我打造一个团队？我们现在很多领导都是“圣人”，很多领导都是“皇帝”，很多领导都是“伟人”，不是秦始皇就是汉武帝，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网易财经：除了工作以外，您的业余爱好是什么？对未来您有什么想法？

杨壮：我觉得我自己就不用特别谈了，我回来以后我觉得最刺激我的就是这个项目（管理商学院），原来是一种海归的思想，现在对很多问题理解了，也大概明白了中国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我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梦想了，因为人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所以我就想呢，就是把我们这个平台打造好。如果说我自己有一个什么梦想的话，就是在中国制造一个“东点军校”，就像我们的中国黄埔军校一样，因为这个梦想我很早就有，我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不知道，这是我，只是我的梦。

我个人认为，这个今天的中国像我所说的，今天中国是一个光明的时代，核心的问题是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如何做出选择，我相信中国社会一定向前发展，中国社会的公民会越来越感觉到幸福，这是我自己对我未来的一个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