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大戏正在进入高潮

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在进一步发酵，仿佛是一出多幕的大戏，经历起伏跌宕，正在进入最惊心动魄的高潮环节；希腊始终是主角。或许作为人类和欧洲文明的发源地，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本身就欠希腊的债，而债总是要还的。就象法国总统曾经自我解释的：我们总不能把欧洲文明的起源地踢出欧元区。为此，经过了近两年的踌躇，欧盟峰会经过两轮讨价还价，反复博弈，终于达成一揽子救助协议，扩大欧洲金融稳定工具（EFSF）的规模，通过杠杆化增资使其从原先4400亿扩展到1万多亿欧元，以此为发债做担保，同时忍痛要求持有希腊债券的私人金融机构自动减记50%以给希腊以喘息机会、同时提高欧洲主要银行核心资本充足率达到9%，以确保因大量持有问题国家债券而风险敞露的欧洲银行业的安全。正当全球为此长出一口气，法国和欧盟向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兜售融资债券、筹措扩充资金，大戏似乎要落幕之际，剧情返转，出于国内外的政治需要，希腊上演了一出捉放曹，宣布要全民对此公投，再现希腊先贤的民主遗风，令全球惊诧不已。

笔者对目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这场大剧观感有五：

其一，尽管南诸国财政赤字、公共债务均大幅度超标，外界一直惊扰于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次第倒下。但真正还债无望还是欧洲文明发祥地、欧元区差等生希腊：1974年才摆脱军人政权的独裁统治，公务员队伍庞大，超过总人口的10%，行政效率较低；经济结构单一，工业基础薄弱，农业、旅游和航运为主，经常项目连年逆差，失业居高不下，灰色经济占经济总量的30-40%，国家税收流失严重；老龄化程度高，65岁以上人口达18。6%，福利负担沉重；加入欧元区后在劳动生产率未见明显提高的同时收入大幅提高，向上看齐。热情奔放，乐于享受阳光沙滩的民众即使在紧急关头仍不忘先贤开创的民主传统。

其二，与其说欧洲债务危机是个经济问题，不若说其更多体现的是政治问题，多方博弈贯穿始终。从2009年底希腊主权爆发债务到最近第二轮一揽子救济方案出台，将近两年，受援国和施救国，欧央行、欧委会、IMF、德法之间，谁救，如何救，谁买单，付多少？在患得患失中欧盟错失了最小代价和最快反映时间。希腊的突然提出要公投举措，其本身也是博弈的再现。对内，帕潘德里欧政府面临着巨大的来自反对派和下层民众的压力，对他们来说，为获得欧盟援救而实施的紧缩政策让他们的生活所要承受压力倍增，甚至蒙受羞辱感，这令帕氏和其政党颇有吃力不讨好的滋味，甚至危及其个人声誉和执政地位；对外，公投实际是食言和毁约，对希腊说也是一种新的讨价还价，如成则帕氏能赢得本国民众更多的好感，可谓一石两鸟，应非一时冲动。只是不乏哲学家和诡辩者的希腊老师又给其欧洲邻居学生出了一道难解的博弈题，这回正确答案不一定在老师这边。无论结局如何，祭出公投的利器，绝对是开了一个很糟的先例，设想其他施援国民众等也进行公投，结局肯定叵测。

其三，其实国家不会轻易破产，即使破产如冰岛，民众照样生活依旧，欧洲现在的危急其实更多是表现在银行和金融机构上。因持有问题国家的债券而令相关私有银行和金融机构等本身安全性问题，随着德可夏银行的重组等而凸现出来。尤其法、德的等银行金融机构，应大量持有危机国家垃圾债券，颇令人担忧，如按照核心资本9%的充足率标准，据说参加压力测试的91家中有68家有问题。瑞银的估测，象法国兴业银行、巴黎银行，德国商业银行、德意志银行分别需要107亿、122亿，116亿和130亿欧元的注资。加上最近申请破产保护的美国MF充分说明了这种潜在的风险的可怕。

其四，目前欧洲实施的政策从长期来看不利于走出危机，不论是希腊、意大利等问题国家还是经济表现尚好的德国、荷兰等，所采用紧缩和财政巩固政策实际都是紧缩需求和遏制经济增长的。前者实施紧缩政策是因为不是如此无法降低本国财政赤字，说服施援国民众。如放任希腊，则其债务将继续攀升至180%；后者则是要遵守《稳定和增长公约》的规定，为前者作出表率。但在世界经济普遍不景气，大环境萧瑟的今天，这将陷入需求萎缩、失业攀升的恶性循环。

其五，希腊是“太小以致于不能让它倒下”（Too small to fail），这个1000万人口、GDP不足欧元区总量2。6%的文明发源地，我想依然还会这幕大剧主角，相对于让其倒下的代价，挽救的成本实不算太大。据说，如其倒下，则光第一年，德国这样国家所要遭受的损失就会接近30%，8500亿欧元，所以它是太小而不能倒。所以，德法为首的救助方和作为施救者的希腊博弈还将继续，大戏还未到落幕之时。我们施援手还得看时机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