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财经8月30日讯 近日,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姚景源在吉林大学演讲时表示,“目前的通货膨胀,是我们为了战胜2008年金融危机,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姚式通胀代价论靠谱吗?
对抗金融危机,四万亿救市并非“不得不”采用的办法
政府救市只有短期效果,并非应对金融危机的妙药
所谓政府救市,即一国在陷入经济危机,总需求降低、增长疲软的情况下,由政府通过增加财政支出,以政府购买的形式拉动有效需求,进而帮助国家摆脱困境、实现经济复苏。大萧条时期,以罗斯福新政为代表的政府救市理论,帮助资本主义世界度过了危机,但政府救市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也不是应对经济危机的灵丹妙用。
首先,政府救市理论本身就有缺陷,正如凯恩斯所说: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就是在马路上挖一个坑再用货币填上的话也会有效果。当然这种效果只是短期的、数据上的效果。上世纪90年代,日本在经济泡沫破裂后,试图通过政府救市恢复经济增长,但这种措施只起到了短期的效果,当1997年日本政府开始减少公共建设规模以后,日本经济开始迅速衰退。
由此可见,从实体经济的角度来说,盲目推行政府救市,只能起到“强心针”的作用,短暂刺激经济的复苏,而并不能使经济真正摆脱危机。面对经济危机,一个国家必须首先找出导致经济疲软、社会总需求降低的原因所在。
中国本应大规模减税,却因追求短期效果引发通胀和重复建设
在2008年发端自美国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中,中国之所以受到冲击,是因为外贸依存度过高,内需不足。2007年1至9月,中国经济的外贸依存度达到了71%的历史高位。这说明,若想使美国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影响降到最小,应该调整需求结构,增大内需,具体的措施应该是通过减税把更多收入留在企业和老百姓手中,以增加民间消费。
但是民间消费短期内具有刚性,而刺激投资更加立竿见影,投资中又以房地产投资与基础设施投资的短期效应更加明显。中国政府显然采取了短期内刺激经济增长的措施,四万亿资金投资“铁公基”的确实现了“保八”目标,却带来了一系列后遗症。
98年亚洲金融危机发生时,中国依靠政府主导的投资安然过关,是因为那时基础设施差、工业基础需要快速发展。但是,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时,工业产能已严重过剩,此时采用政府财政投资基建的方式,就会造成重复建设和严重浪费。而四万亿投资所带来的流动性过剩,令通货膨胀从2010年下半年以来屡创新高,已经成为后金融危机时代,中国经济最沉重的负担之一。
即便政府救市,四万亿带来的通胀代价也不该由民企和消费者承受
政府救市的四万亿资金投入“铁公基”,从而带来了“国进民退”
从中国政府四万亿刺激计划的资金用途中,基建是重中之重。根据发改委公布的投资清单,投资比重最大的为铁路、公路、机场、水利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城市电网改造工程,达到15000亿元,占总投资的37.5%。廉租住房、棚户区改造等保障性住房分得4000亿元,占总投资额的10%。
而拥有巨额新增信贷的“铁公基”领域,聚集着国有大中型企业,近90%的项目由它们承接。民企中只有少数大型民企得到一些信贷额度,而数千万家中小民企则望尘莫及;巨额信贷资金主要依靠银行,而银行因为信贷额度限制,对于民企特别是中小民企更加惜贷,这使原来一直存在的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雪上加霜,造成新一轮的“国进民退”。
“国进民退”使得民企和消费者在承受通胀代价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哈耶克认为,“货币如蜜”,它会粘附在首先进入的领域,令这一领域的产品价格首先上涨,也就说,新增货币最早流入的行业是通胀最大的受益者;越晚被通胀波及的行业,受损失越大。
在中国的四万亿刺激计划中,新增货币首先流入了“铁公基”领域,令这一领域的国企分享了货币超发的蛋糕;而民企因为鲜少有资格获得信贷额度,不等不成为通胀的被动承担者。
而对于消费者来说,能从四万亿刺激计划中直接收益的机会更少。四万亿中,用于医疗卫生、教育文化等民生事业发展的仅有1500亿元,不到总额度的4%。同时,现在的国企虽名为“全民所有制”,但民众却不能分享到国企的利润,国企在通胀早期获得的收益,只在企业内部分成,普通消费者只能被动承担物价上涨。
别拿保增长来掩饰政策失误,政府救市后遗症正酝酿新风险
四万亿并没有保增长,扩张后的紧缩导致中小企业出现倒闭潮
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姚景源认为,“必须出台这样的刺激政策,保证就业水平,保障社会稳定。”然而四万亿只是保了国企的增长,保了国企员工的就业,却把民企放在了承担金融危机和通胀冲击的第一线。
四万亿刺激计划对国企的偏颇,已经对民企产生了“挤出”效应,而四万亿之后,政府面对严峻通胀采取的挽救措施——全面的信贷紧缩,更把民企推向了崩溃边缘,今年年初,东南沿海多个地区出现了民企“倒闭潮”。
然而中国民企企业才是保证经济活力、吸纳社会就业的主力军。中国民营经济创造的财富,已经占据全国经济总量的60%,在规模以上工业中,其比重接近70%,每年还吸纳着80%以上的新增就业人员。可见。以“保就业、保增长”为名的政策,其实正起着相反的效果。
政府救市产生后遗症,正在酝酿“中国式”金融风险
金融危机已经是过去式,但政府救市的后遗症还在不断积聚。审计署数据显示,截至2010年年底的地方债规模约10.7万亿元,这其中约一半是2009年国家推出“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后举借的。部分地方仅负有偿还责任债务的债务率就已经高于100%,不得不“借新债还旧债”。
而在政府不断的信贷紧缩,以及银行对民营企业的信贷歧视下,民营企业不得不求助于地下融资,民间高利贷由此产生巨大的市场。数据显示,温州的民间借贷年息处于24%左右的阶段性高位。最危险的是,一些国企和银行也已经涉足这一领域。
无论是地方政府的债务危机,还是民间高利贷的膨胀式发展,都在不断积聚金融风险。美国经济学家费雪认为,不良债权的出现必然会危及融资信用体制,导致整个社会出现资产价格下跌,引起信用机制瓦解,总需求减少……周而复始,进而出现经济危机。
结语:“姚式通胀代价论”只是为错误经济政策的辩白。通胀不是对抗金融危机的必然结果,而是金融危机时期,错误的政府救市政策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在“后金融危机时代”逐渐加剧,并有可能带来“中国式”金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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