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闻：经济转型必然要伴随政府功能转型

北大汇丰商学院院长 海闻

网易财经12月1日讯 第八届中小企业融资论坛今日在深圳华侨城洲际大酒店举行，北京大学副校长、北大汇丰商学院院长海闻出席论坛并作主题演讲。在题为《中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下的战略思考》的演讲中，海闻表示，经济转型必须要伴随着另外两个转型：一个是经济体制转型；一个是政府功能转型。如果没有经济体制转型和政府功能转型作为支撑，我们的经济转型不会很顺利，或者很成功。

海闻从以下四方面论述了中国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第一，转型是什么？转型是两个方面的转型：一个是发展模式的转型；一个是产业结构的转型。发展模式的转型，就意味着我们要从原来追求速度的这种发展模式，要转变为追求质量；我们要从粗放型的，以投入为主的这种发展模式，要转变为追求效率型；我们要从依靠国际市场为主的发展模式，转变为要逐渐依赖国内市场为主的这样一种发展模式。产业结构的转型，在每一个行业都存在转型问题。随着我们现在的经济起飞工业化以后，我们制造业占的比重就越来越大，那么制造业的比重逐渐也会缩小，因为人们对物质消费需求是有极限的，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以后，物质消费包括高科技产品的消费比重是会下降的。那么逐渐产生的另外一种产业，就是服务业。任何一个国家，到了发达阶段以后，它的服务业占的比重是越来越高的。

在农业方面，我们的转型问题是从过去分散的小农经济，现在要逐渐转成为一个现代农业经济。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前提，就是农民人口的减少、土地的集中，包括我们现在土地制度改革。所以农业也存在转型问题，我们讲转型不是所有都搞高科技，农业是逐渐要从分散的小农经营逐渐集中起来。 

制造业转型的主要一个趋势，是从比较低端的，现在更一步要向高端扩展，是向高端扩展，并不是整个产业向高端转向，我们低端的产业仍然需要保留，我们转型的目的不是因为我们的企业太低端，而是我们太集中，只集中在低端，已经形成生产能力的过剩。而且随着社会的需要以后，我们需要越来越多的高质量的产品。那么，这个低端我们以前是以模仿为主，高端就需要创新。

从整体上来讲，我们还要发展服务业。一个社会越发达，它的服务业比重就越大。我们的服务业这方面还是比较少的，美国现在将近80％的GDP来自于服务业；日本超过70％；甚至印度都是50％以上；但是我们现在服务业占GDP比重还是相对的低。这个服务业的发展，像我们理解的金融、通讯等等这些服务以外，其实医疗、教育这些方面，实际上也是需要继续发展的服务业。简单来概括一下，我们讲的经济转型，它既包括发展模式的转型，也包括产业结构的转型。 

第二，为什么要转型呢？一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生活社会在不断提高，人民的需求也在不断提高，这一个需求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原来产业结构的扭曲。我们现在很多在国际上我们出口的产品都不赚钱，特别这次金融危机，大家觉得金融危机的一个影响以后，总结这个经验，说为什么我们现在出口下降呢？因为是我们的产品太低端，我不完全这么认为，我觉得产品不是低端，我们的产品是太集中。 问题不是低端和高端，问题是太集中的时候，你哪怕在高端也会有问题。比方说我们原来的家电，像电视机，十年前、二十年前都已经算高端的高科技产品了，可是现在为什么不赚钱呢？我们讲汽车工业，汽车工业我们原来也是高科技，也算是高端产业，可是又不赚钱了，为什么？等到大家都去搞的时候，就不赚钱。所以，最关键的转型，是因为我们原来的行业太集中，所以需要更进一步的根据自然规律来发展各行各业。

第三，怎么转型？经济转型必须要伴随着另外两个转型：一个是经济体制转型；一个是政府功能转型。如果没有经济体制转型和政府功能转型作为支撑，我们的经济转型不会很顺利，或者很成功。经济体制转型具体来讲又谈到三个方面：1、由政府主导的转型变成以市场主导的经济，就是政府主导的经济变成市场经济。我们现在很多产业结构的扭曲，是因为政府对很多的产业有很多的限制，对民营企业，尤其对民营企业的行业准入，使得一些高科技的行业，或者服务业，民营企业，包括民营资本很难进入。当它很难进入的时候，当然这个行业发展就慢。所以这是一个经济体制，要由政府主导变成市场主导。 2、要由生产者主权变成消费者主权；这个就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区别。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最终的转型，包括产业的发展，不是说我政府说这个企业很重要，这个行业很重要，我认为还是最终的要以消费的主导。就是今后，包括我们现在从投资角度来考虑的话，也得考虑今后这个行业消费的潜力在什么地方？如果不考虑消费的潜力，你说这个行业以后很有潜力吗？所以这里面就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区别。计划经济的特点是：政府认为是什么样的行业重要，他就去搞什么样的行业。但是市场经济，应该是消费者主权的经济。3、要从国有为主要变为民营为主。因为特别新的行业转型有很多的风险，那么这个风险，像刚才我们夏斌他讲了很多，就是纳税人的钱你去投资，这里面风险很大。所以说这种新兴行业，它的利润很高，但是风险也很高，那么风险很高的行业，更应该有民营企业去承担。因为它的利润和风险是一致的，而且他本身对利益的风险会比较认真的去考虑，而不是由某些官员。  4、政府功能的转变；在转型过程中政府要由直接参与变成直接指导，更多的不是你政府去提供很多资金，而是解除很多禁止。我们现在的问题更多的是很多的限制需要进一步放松，还有本身政府要从经济发展的这样一个主要工作转变为社会发展的一个主要功能。转型需要有基础。 我们现在谈到高科技，我们谈到服务业，我们谈到农业的升级，很重要的是一个人才。而政府在我们谈转型的时候，必须对他所最基本的基础服务要做好，就是教育工作。如果教育不跟上，人才没有的话，那么这些转型肯定是空话，就是需要有人去做的。那么这些转型是需要政府投入的。政府真正需要投入的，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功能，更主要是整体社会的发展，包括教育、科研等等这些方面。 

第四，企业家和资本家应该做什么。我们作为“企业家”也好，作为“资本家”也好，（我这个是打引号的“资本”），在转型过程中应该考虑什么呢？我觉得应该比较有激情，但是又比较很冷静。现在讲转型，有大干、快上的劲头，各地都在搞很多东西，但是作为我们投资，尤其作为我们手中掌握资本的各行各业来讲，包括我们监管的这些机构来讲，我认为必须要在积极的同时保持一种清醒的头脑。 

一个是行业的选择，并不是高科技行业一定是最合适的行业，而且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适应搞高科技的行业，中国是一个发展很不平衡的国家，我们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可能在沿海地区、在发达地区，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产业升级；而我们现在一些中西部的地区，可能恰恰需要一些低端的产业。所以说，在这个意义上来讲，行业的选择非常重要，一定要考虑这个行业对于全球的未来的需求的这个考虑，而不是简单的就说这个行业是高科技就是好。 

还有要考虑我们的比较有适合发展潜力，每一个地方你发展什么样的产业，一定要考虑你自己的比较优势，有没有发展潜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定要考虑行业的整体供给情况，现在我们很多好的企业，为什么后来做死了呢？最重要的是最后大家一起搞，大家一起搞，再好的行业一定会搞死。作为我们外行的观察，我现在觉得有一点到处在搞科技小高炉一样，有一点像“五八年大跃进”时候的劲头，我们一定要吸取我们60年代的经验教训，当我们经济很强的时候，我们容易脑子发热，容易搞科研和经济的“大跃进”，这一点一定要避免。这是第一点行业的选择。 

第二是企业的选择；对于一个企业，虽然我们这个行业很好，但是最终的投资也好，最终的包括企业上市也好，各方面我认为企业的选择也很重要，企业的选择既要考虑公司的机制，还要考虑领导素质，还要考虑团队的能力。现在大家都知道，政府、全国资本都想搞产业升级，都要搞战略性新兴产业，所以下面现在忽悠的人真是不在少数。企业也好，包括研究团队也好，我们一定要在大的趋势下面保持一种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