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超市农产品安全管理及面对的挑战

网易财经4月9日讯 第六届CCFA食品安全年会今日在深圳举行。会上，来自零售业的嘉宾就超市农产品安全管理及面对的挑战问题进行了探讨。以下为该圆桌论坛实录：

主持人（王玉雄）：尊敬的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我是沃尔玛（中国）资产保护高级总监王玉雄，谈到农产品的安全问题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喜的是大家对这个问题越来越重视，包括我们的顾客、我们的政府，从我们CCFA主持的每年的食品安全年会。忧的是食品安全越来越大好象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谁能保证我们吃进肚子里的水果、蔬菜有没有带一些农药残留，有没有瘦肉精、杀虫剂、防腐剂，估计没有人能保证。

我们为什么会碰到这么多的问题呢？其实谈起食品安全这是一个非常长的一个链条，从农场到餐桌可能需要很多人的参与，今天我主持这个论坛，我是想企图找出既谋了我们的财又想就不说不上，我们找出这样的人，看问题出在哪里。今天请到几位嘉宾参与我们的讨论。

今天声明一下我们不是批斗会，我们只是想人他们给我们交代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很长的时间安全链条，我是选了其中几个比较关键的环节，有代表零售商的，有代表供应商的，有代表农产品安全制定者的，有提供技术支持的。

接下来我先介绍几位参与对话的嘉宾：

首先是代表零售商的沃尔玛（中国）全国质量经理刘秉屹先生；代表供应商的深圳市鑫荣懋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剑先生；代表农产品安全制定的专家周鑫先生；提供技术安全知识的中国物品编码的文向阳先生。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我们每个人用三十秒的时间介绍一下自己。

刘秉屹：：大家好我是沃尔玛（中国）全国质量经理刘秉屹。

周鑫：全国良好农业规范亚洲专家培训师周鑫。

张剑：深圳市鑫荣懋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剑

文向阳：中国物品编码中心高级工程师文向阳。

主持人（王玉雄）：我们的发难先从离我们最近的，我们每天去他们那块买菜的，先从零售商开始，我们要问问零售商的代表，为什么我们去你那儿花钱还这么不够意思，为什么总是给我们提供一些不符合食品安全的农产品？

刘秉屹：大家好，作为超市的质量管理人员，我在超市的质量安全管理也做了很多年的工作，我们王总提的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头疼的问题。其实我个人认为，因为超市是直接面对我们消费者，消费者碰到的农产品安全问题当然要找超市了，超市必须承担农产品安全管理这方面的责任。

另外一点我想谈一谈我们面临的一些挑战和一些困惑，因为我们很多农产品直接进入超市都是从小农户过来的，这是我们以前遇到的问题。我给大家举两个数据，中国的可耕地面积全球第四位，人均耕地面积排全球第126位。我们中国目前还是小农经济，很多小农户，超市要面对成千上万的农户有点困难，力不从心。要实行源头控制，怎么控制千千万万的农户，这是面临的很大挑战。

超市卖的是大众的生鲜产品，蔬菜、水果，面对的是最普通的顾客，而不是针对某些特殊的顾客群，比较有钱、终端，我们面对最普通的消费大众。

我们面临很大的问题是我们的中间商控制力量不够，因为目前的中间商都说批发商，他不是真正的农产品贸易商，他的专业程度不够，他的大型规模不够，所以他对食品安全的意识、农产品安全的意识，以及他对上游的管控不够，我们无法面对小农户，我们的中间商力量不够。

沃尔玛是全球布点的大公司，在很多城市都有店，可能一个城市有一两家店，这一两家店是本地采购，物流配送跟不上，购买力又不够，对于我们的供应链的要求又不能提得太高，因为购买力不够。所以我觉得我们目前存在这样一些问题。

我认为要解决超市农产品安全问题我觉得还是要整合供应链、整合产业链入手，把分散的流通、分散的组织联系起来。靠超市力量又不够，需要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参与，我们前面黄总介绍了农超对接项目，我觉得这个项目对于食品安全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在这个项目的平台上把政府、农民、小农户、农业公司，包括流通配送，包括零售全部连在一起，我们通过这样一个平台去实施技术的标准，技术的培训，技术的教育，然后监控农产品的安全，通过这样一个项目来达到农产品安全源头控制的目的。这个项目我们全公司在努力的推进，进展的也非常快，相信我们农超对接项目可以覆盖全国的超市，最终可以做到产品的安全。

另外我们在物流配送上，未来几年我们会在全国形成生鲜配送中心网络，同时建立快速的农产品安全检测中心，这个检测中心也形成网络，配送中心形成网络，我们的基地形成网络，这几个网络形成以后，我们的超市销售农产品，我相信可以非常好的保证安全性。

主持人（王玉雄）：非常谢谢刘经理，他提出了超市应该做的，那同时把这个球也踢给了中间商，中间商永远是中间的，中字站在首位，别把中掉了，剩后俩字就坏了。我想问一下我们的供应商，大家都认为食品安全我们应该从源头做起，作为供应商代表了源头的农产品安全提供者，我们想问一问一下鑫荣懋的张总，你们怎么样能给超市提供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让零售商更加放心？我们请张总给我们分享一下。

张剑：首先农产品安全的问题一直是全社会关注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症结在哪儿我从三个方面给大家做一个陈述，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公司的力量解决的，首先农产品的安全是和中国的生产体制和流通体制决定的。二是整个中国的社会环境对安全问题存在一定的缺陷，首先是中国的法律法规，去年出台了《食品安全法》，法律法规不够完善了，《食品安全法》出现以后又监管不力，尽管出现问题又有处罚不严。中国和国外食品处罚力度差很远，这就是大的环境。

还有我们终端消费者的安全意识，因为我们中国消费者目前由于经济的情况，包括商场的情况，对价格的控制力度是比较大的，价格控制力度比较大就传给中间商，又传给生产商。前段时间的豇豆事件，问题出在哪里？不是种植技术的问题，核心是成本出现了问题，用剧毒农药一亩地在70-80元，打两次药就可以把病虫除掉，如果根据中国海南当地的农药，用复合标准的农药基本成本在250元以上，打四次药，不算人工的成本，算药品的成本就要差好几倍。我们终端的消费者和我们的商场对这个成本的控制性。

还有中国目前农产品的产业链，整个链条个体差异太大，大的像大的农场，小的一家农户。个体差异比较大在这个链条的协作过程中目前存在各扫门前雪，整个产业链链条相互监管就不够。

地沟油就是明显的，整条产业链出现问题，从小餐馆到加工再流到市场，整个产业链出现了问题。

最后一个方面我想强调，目前产业链上的企业社会责任感的缺失，我觉得作为一个农产品的企业，我们不要谈捐款，不要谈社区活动，这是一个上层次的社会责任感，我觉得最基础的责任感有两点：一是你生产的动作够不够安全，你卖的东西够不够安全？这是最基本的一个方面。二是你在农产品这条供应链上每家企业所做的工作能不能推动这个产业链向一个安全健康的方向发展。

我想讲的就是这三个方面的问题。鑫荣懋公司作为中国果业企业的领军企业，每天将为25万顾客提供水果，我们一直以来把产品的安全作为企业的生命力，我们也进行了多方面的探讨，无论是从硬件，我们从农场的投资一直到一些检测设备的投入，以及采用了很多工具。我们以前从定单农业发展到示范农场，到现在的自由农场。我们的农场完全按照国际上比较先进的管理办法，一系列都是GAP必须要做的实行，我们采用先进的工具来做这样一个事情。

我们前年也响应全社会农超对接，新的方式出现我们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农超对接减轻了我们自身的压力，首先有政府的参与。比如说示范农场，有了政府的参与就增大了公信力，我们以前可以在自己的农场做培训，像去年我们在彰化、江西的安源，我们把整个县乡镇负责农业企业的负责人，还有一些大的农场全部请到一起，在江西安源做了12场培训，在彰化做了4场培训。

有了超市介入减轻了企业，刚才黄总讲了，如何不让农民去保证食品安全，不让他使剧毒农药，我们就告诉农民，如果你按照我们五个统一，在规定的时间进行浇水，我们会有一个保护价，商场的介入使我们的成本合理化，从而导致农民收入的增长，我们做得就比较轻松一点。

我认为目前农超对接解决中国生产规模小、流通环节多的问题，由于农超对接我们250户农户，流通环节很简单，从农超对接的农场收了以后进入各个店面，我认为农超对接在目前是切实可行的解决中国农产品安全的方法。谢谢大家。

主持人（王玉雄）：张总讲得非常好，就是讲得有点多，我们的时间不够，下次我们可以进行一个专场。张总给我们提供一些照片，我们切实感受一下，我们看也不看。这是他们冬枣直接采购的基地。

张剑：这是培训教材，和沃尔玛和学术机构做的教材。

主持人（王玉雄）：农超对接不难，在田头立一个牌子就行了。张总提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对于超市来讲我们面对太多的农户，我们希望能够对一个比较大的，能够给我们提供统一标准的供应商，鑫荣懋提供这样的角色，我们每天不用跟太多的农户打交道，他也提了一些非常好的解决方案，比如说跟政府合作，可以进行培训，做得有声有色。我觉得这个项目不光是政府、零售商、中间商都在谈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可以满足多方面的需要。我刚才在下面听黄志平总监在演讲的时候，我总结了一下农超对接的好处，我是这么总结的：一是让政府省心；二是让顾客放心；三是让供应商省钱；我是这么总结，农超对接的项目，

周鑫：大家共同制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首先最重要的就是食品安全，第二个是环境保护，第三个是工人福利，第四个是动物福利，主要是从这四个方面。我们会作为标准的制定者，我们同时提供一些培训，对审核员的培训，比如说对审核员有一个在线的培训，也会对培训师有一个培训，会在北京或是在全球的其他地方有一个审核员的培训，还有培训师的培训。

跟我们结合比较紧密的就是中国的国标和中国国情结合比较紧密的China  GAP，他有机会进入我们的数据库。二级的认证更针对国内的市场，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参考一下，谢谢。

主持人（王玉雄）：我想问一下周专家，你们的这个标准究竟对农产品的安全有多大的帮助？

周鑫：这个标准一个是源头，一个是操作的过程，还有是对结果的检测，农残的检测，主要是这几个方面，各个细节我们会做成200多个控制点，以果树为例，审核员审核的时候，我们都是专业的审核员，比如他必须有这方面专业的背景，他们审核的时候，如果满足这个要求他们才可以编写报告，而且作为这个制定者，我们整个公司有40%的预算是来控制认证的有效性。

主持人（王玉雄）：谢谢。我相信标准是一个方面，中国的标准、我们的标准已经够多了，但还是没有管住我们的猪、管住我们的牛，猪还是要吃瘦肉精，牛喝的水太多。很明显我们缺失一个环节，就是监管的环节，出了问题之后我们要知道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之前我们和一些专家在讨论的时候，目前中国的现状就是我们不能缺少监管的环节。

接下来我要把这个球给到我们中国编码中心的高级工程师文工，请他讲一下他们是怎么样能提供一些技术，能够让我们知道我们出了问题之后在哪一个环节去查找这个问题。我这儿有一个小的插曲，之前我是跟张总、文工我们通过电话讨论，两个人争得是面红耳赤，张总说我不需要你的监督、你的追溯。文工说没有我的这些东西，你的产品就不能保证安全，两个人争得不相上下，今天我们再看看，如果张总不用文工的技术我们不一定对你的产品放心。文工也很关键，要说服张总，你不说服他就没有人用你的产品和技术。我先水瓶子拿走。

文向阳：大家好，其实追溯的概念不是一个新概念，像汽车召回就是最早的追溯，汽车召回是靠什么追溯呢？是靠发动机底盘。食品追溯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从疯牛病开始欧盟研究这项技术，把汽车的召回用在食品上。我们编码中心是推广国家统一标识系统，在食品安全追溯这方面的应用，应用全球统一标识系统，全球统一标识系统就是大家在超市常见的编码，用一套编码体系在产品、食品的生产、加工、物流、零售各个环节，就是说从农田到餐桌、整个供应链的环节，各个关键点用编码标识，标识以后建立数据库，用这些编码把这些过程串联起来，最后形成一个追溯码，通过这个追溯码可以查到这个产品是哪儿生产的，用过哪些农药，施过哪些肥，谁种的。牛还包括得没得什么病，打没打什么疫苗。

我们采用的是全球统一标识系统进行标识的，江女士介绍了追溯但没有介绍编码，我想说一下，采用全球统一标识系统就是可以进行全球的追溯。

主持人（王玉雄）：非常谢谢文工，不光是文工讲，也拉出麦德龙的江女士给你做铺垫。再给张总个机会，你觉得编码、追溯的技术究竟对你来讲重要还是不重要？

张剑：这么多人看着我要讲不重要文工怎么下台，我是这么认识这个问题，追溯是必须要有的，比如说台帐制度就是一种追溯的手段。鉴于目前，中国这种小规模的生产、多层次的流通，特别是小规模的生产，你没有办法追溯，即使有办法，现在编码有了，追溯到小农户，这种成本比较高，操作的环节特别多，不具备实际的操作性，这是我的第一个观点。二是我觉得农产品的安全，现在还是个价值链，一个价值取向的问题，不是编码能解决的根本问题。如果超市天天做特价，那个东西肯定是不够安全的。便宜，怎么便宜，一亩地250块钱的农药他70、80就要了。我觉得最根本的农产品就是价值取向，到底有没有合理的价格跟商品的价值匹不匹配，如果价值曲线达成一致才能根本解决农产品的安全问题。你编码，目前来说溯源的编码是成本的增加，成本增加再出不了价格更难，再加上环节更多。

在国外目前做得最好的是，连续七年到新西兰考察奇异果，加工的过程中到几点几分哪个地块，在中国的话苹果几吨，你怎么停？都是不具备操作性的。中国这种生产的规模改变了，这种编码的技术运用才有很实际的效果。

主持人（王玉雄）：为了张总的安全期间我只能打断，不能讲太多。

刘秉屹：我想补充一下，早上我很关注、很注意听了麦肯锡关于亚洲国家生鲜市场的概况，里面特别谈到农产品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国家的对比，她谈到新兴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关注过量农药的使用，发达国家关心点对点的追溯，发达国家源头做得差不多。发展中国家重点还在源头的控制，我觉得这还是跟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的，中国目前首先要把源头控制解决，把农民管住了，这个不能停滞还要进一步发展，再怎么做呢？做GAP的认证，做点到点的追溯，这是跟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的。

我的观点就是从鑫荣懋公司来讲，你们现在源头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提更高的要求了，就是要做可追溯了，要做标签了。

主持人（王玉雄）：我们期望成本不要转到零售商头上。其实我觉得刚才大家讲得都非常好，不管是哪一个环节，其实缺少哪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现问题，刚才大家谈了这么多，有零售商的观点，有供应商的观点，有标准制定者的观点，有技术提供者的观点。其实这些主要的环节我们缺失了哪一个，都可能对整个的食品安全链产生重大的打击，所以我觉得每一个方面我们都应该重视起来。

今天非常高兴我简单总结一下我们今天希望各位能够接受的，或是能够带回去的概念，我们的零售商作为终端的一个农产品提供者我们要加强我们的管理，不要让农产品在我们的商场、在我们的大卖场出现了问题。作为供应商我们尽量的去整合一些源头的资源，这样的话我们的标准才能够统一，我们的成本才能够下降，我们更容易管理我们农产品的安全。

对于我们标准的制定者我想我们要不断的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去修改我们的标准，我们发展到哪一个阶段我们执行什么样的标准，这样可能更具有现实意义。对于编码中心我们的技术手段在目前这个情况下我们刚才听到麦德龙的介绍，我们了解到发达国家的一些信息之后，我觉得这个技术的监控手段是非常的重要，否则我们出了问题之后，我们就很难找到源头。

我想给大家一个概念，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今天重点的还是在重提一下我们农超对接的项目，这个项目可以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能够解决超市的顾虑，能够解决供应商的顾虑，同时更容易执行我们的标准，这是我简单做一个总结。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不能再谈了，台上的几位专家就坐在那边，如果大家对他们的产品、技术、标准感兴趣可以跟他们交流一下。作为论坛的最后，请每一位嘉宾用今天论坛上的最后一句话讲讲你对农产品的安全有什么样的想法，我们先从零售商这边开始。

刘秉屹：农产品的安全我认为需要产业链各环节的努力、协同合作。超市作为零售终端需要化被动为主动，积极推动产业链的整合，农超对接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主持人（王玉雄）：请供应商的张总。

张剑：希望通过农超对接这个项目，把价值观相同的企业联合在一起打造健康、安全、可持续发展的农产品供应链，为广大的群众提供更安全的食品，让大家吃得放心。

周鑫：作为GAP这个标准我们希望大家提意见，新的一版在明年发布，我们想征集大家的意见，共同使用这个工具来提升食品安全，谢谢。

文向阳：采用全国统一标识系统对食品的追踪可实现全球的可追溯性。

主持人（王玉雄）：这一阶段的论坛到此结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