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福林：中国未来十年发展方式的转型与变革

中国（海南）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

我们讨论未来十年中国经济走势，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十二五计划，我们能做点什么事，会做点什么事。所以在这里，我想用十分钟的时间，就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与改革提出三个问题：

第一，如何客观分析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与改革的约束性条件。有两件事很重要，第一件事，有两个判断需要提出，这个判断就支撑未来十年中国经济发展这样一个外部内部的条件发生了什么基本型的变化。首要的一个变化是外部市场的变化。一个基本的估计就是外部市场的萎缩恐怕是一个中长期的趋势，即使有所规律，恐怕也伴随着一个世界经济结构调整的过程。在这样一个外部条件变化的情况下，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们这些年坚持以出口为导向的增长模式应该终结。另一个判断，我们的内部条件发生了什么变化，我想最重要的是需求结构发生了战略性的变化。这个需求结构突出地表现在，私人产品的短缺到了公共产品的短缺，当然也伴随着从日用消费品从耐用消费品、从对人的物质的追求到人自身发展的追求的变化，这样的内部战略需求的变化，当然这是一个发展阶段的变化所带来的。这样一个判断的前提下，是不是也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就是我们这几年长期坚持这样一个以总量扩张为目标的增长主义是不是应当终结了？

在这样一个基本判断下，我想提出三个观点：

1、我们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有一个外部因素，更有一个内部因素，恐怕我们需要重视的是内部因素变化这样一个基本的现实。不能把我们很多的问题简单地归到外部上，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很难做成一些事情。

2、十一五确定了刚才吴老师讲的，确定了这样一个增长方式转变，特别好，但是现在看，我们大部分目标都有限，到了今天，十一五目标落空了，造成的影响，从表面上看，应该还是有限的，可是十二五如果再这样做下去，这个影响是有限的呢还是一个重大的，所以我的看法是十二五很多问题不能绕过去了，如果还像十一五这样提出好的问题，这些目标再落空，恐怕对中国后二十年、三十年的经济影响都是带有重大甚至某种意义上是毁灭性的。

3、十二五发展方式的转变和变革是不是可以说正处在这样一个历史性的转折阶段。十二五，如果我们做得好一些，发展方式转变上有一些大的突破，就会形成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发展的新的历史起点。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和改革，我们到底涉及哪些重大的问题。我想至少有四个问题提出：

1、关于消费主导这个时代的转型变革。我想说中国的现实情况乐观地看，未来五年左右，我们的消费率提高10个百分点应该是有可能的，居民消费率提高15个百分点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制度的安排。大家刚才谈到的，第一，收入分配制度，第二，社会保障制度，第三，财政和金融转型。第四，投资体。我们更多的投资结构能不能由生产性投资向消费性投资转变。所以我想这是第一个大问题，消费主导时代转型的变革，恐怕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改革的突破。

2、城市化时代的转型与改革。有人说中国城市化快速发展时期已经过去了，我的看法相反，我想未来五到十年，中国正处在一个城市化加快发展时期，如果搞得好，我们提高城市化率，现在是45.68%提高到55%左右，这个可能性极大。问题取决于我想从改革的角度也是一个制度安排，尤其是两个方面的制度安排，一个是城乡二元制度结构能不能在未来五年左右有个实质性的突破。第二，行政体制改革能不能按照城市化发展的趋势有一个大的突破。现在无论是城市群、大城市发展还是省直管县都涉及到行政体制和城市化发展如何相适应和调整的问题。第三个涉及的基本问题就是公共产品短缺时代。我们现在从私人产品短缺进入到公共产品短缺，这样一个变化我想是形成后十年二十年中国消费主导发展方式转型的一个重要的基础条件。这件事情，我想可能更重要地要提出三个观点来讨论：

一、这个公共产品尤其是基本公共服务，是不是可以说，它不仅涉及到一个消费倾向的问题，更涉及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基础问题。

二、是不是可以说，它不仅涉及到一个发展水平的问题，更涉及到一个制度安排的问题。

三、这个制度安排的实质和基础性作用在哪里？事实上是公平与可持续发展的问题。

四、低碳经济时代的转型与改革。

我想低碳经济是一个新的发展模式，我们现在讲硬约束，这个硬约束不仅是指标的约束，恐怕重要的是制度的约束。比如说我们资源能源价格形成机制的改革，比如说环境产权制度的改革，再比如说碳交易体制机制的改革。这是第二个问题。

第三，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与改革的关键性因素何在？

我们讲，我想简要提三个问题，第一，十一五确立了比较好的一些思路、规划，看来在相当程度落空的原因何在？我想十一五规划当中，把扩大内需尤其是消费需求作为一个出发点，把结构调整作为一个主线，这个思路特别好，还有一年，现在看，这些大目标上，尚未实现或者难以实现，基本是这个格局形成。问题在于为什么没有实现，我认为就是第一方面，政府主导型的增长方式不仅没有多大的进展，反而在最近几年还有进一步上升的势头。地方政府主导型的经济增长方式有几个主要的特点，比如说以追求经济总量为目标，以扩大投资规模为主要任务，以土地批租和重化工业项目为主要特点，以行政干预和行政推动为主要手段。所以能不能说十一五确立的这样一个目标没有或者在多方面难以实现重要的因素在于政府主导型的经济增长方式尚未改变。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到了今天，我们03年开始提政府转型到今天转不了，我想一个最实质性的问题就是政府转型和政府的自身利益问题日益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从最近这个时期来看，政府自身利益倾向的形成不是局部的，是有全局性的，不是个别的，是具有普遍性的，所以这就加深了在新的阶段，政府转型的困难度。

第三个观点，十二五，恐怕要发展方式的转型和改革重要的确立以政府转型为主线的结构性改革的思路。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与改革重要特点是一个结构调整和结构性改革，结构性调整和结构性改革有没有突破？或者说制定好的规划能不能够实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不能把政府转型做主线，在这一方面有所突破。

所以我的总的观点是：十二五发展方式的转型和改革，对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太重要了。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