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秀林
从1984年中科院10余平方米的小传达室到坐拥150亿美元营收的国际化公司、从只想试试自己能做什么的“穷小子”到被无数后来者奉为楷模的企业界教父,联想及其创始人柳传志被外界赋予太多光环。但在他本人看来,联想并不完美,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名人”。
联想被称为中国商业史上的奇迹,被誉为最善于创新的企业。而柳传志是这样解释“创新”的:联想的目标就是要做中国人自己的电脑,“按照这一目标一直走下去,怎么合适怎么做,没有说一定要走一条新的路,别人的路好,我们就走,发现别人根本没有路,那就自己找路。”
该怎么做的时候就怎么做,就自然创新了。
下海:只想试试自己的人生价值
1984年,由中国科学院投资20万元,在中科院计算所的一个小传达室里,柳传志带领10位科技人员办起了联想。
说起联想的发家史,媒体们普遍都会引用上面这一画面,这也成为北京中关村IT行业的发展雏形。“那是一个非常寒碜的屋子,里外间加起来一共
然而,就是在这个“贫民窟”里,联想收获了其第一桶金。通过卖旱冰鞋、卖电子手表、帮别人检修机器,联想挣得了几十万元作为其基础投资,后来,中科院研究员倪光南的加盟及其汉卡研究成果的引进之后,联想才开始了真正的科研产业化道路。
而对于40岁才下海经商的动因,柳传志表示,“只是想试一试自己的人生价值,看看我到底能做些什么”。1970-1983年,柳传志任职中科院计算所研究员,在此期间,对于频频被束之高阁的研究成果,他表示可惜和“憋屈”,并觉得只有将这些成果推向市场,才能真正实现其意义和价值,而不是仅仅用来作为评奖和提工资的筹码。
除了无形中要承受的社会压力(当时人们对于办公司的理解是,像个体户一样,只为赚钱),下海经商对于柳传志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心理负担,“过去的39年已经是浑浑噩噩芸芸众生了,再坏还能怎么着?”
博弈:不做乖孩子 但也不出格
1984年联想创业小平房
在80-90年代的中国计划经济时代,建立个人公司其实就是与政策博弈的过程。“法制法规很多方面都使我们发展非常困难,必须踩在红线的边上才能把事情做成。”
1988年,香港联想成立。在此以前,联想最主要的任务是积累资金,通过做代理积累市场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准备做自己品牌的计算机。但是当时中国还处于计划经济时代,有关部门觉得国内已经有了上百条PC生产线,不会再将生产批文批给一个计划外的企业,所以当时联想拿不到PC生产批文。在这种情况下,联想不得不到香港建立一家公司,从贸易做起,再建立自己的生产能力,然后打回国内市场。
当时,对于联想来说,最大的麻烦事就是人民币与外汇的兑换。由于中国的电脑有很多重要元器件需要从国外进口,但是当时外汇并不多,计划外企业没有外汇额度和进出口批文,只能通过黑市进行高价兑换。此外,由于过高的关税,很多计划外甚至计划内企业都不得不进行“走私”。
这些都带有政策的风险性。坚决不能越过红线,贴着红线边上走,如何控制风险、以及如何抵御改革中的诱惑,这让柳传志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把自己的事做好就不是‘乖’孩子了,但是也不能出格,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冲刺:中国PC市场份额第一
1990年的时候,中国电脑市场处于开放前的最后阶段,绝大多数外国电脑公司还没有真正进入中国。
当时,中国电脑市场份额虽然还处在年十万台,不过已经初步度过成长速度缓慢的萌芽期,电脑需求逐步进入高速增长时期,外国电脑公司也开始对这一庞大的市场虎视眈眈。
柳传志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市场变化。他开始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全力挺进,联想电脑和联想板卡销量也开始与日俱增,外界普遍认为,柳传志是在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紧锣密鼓扩大和加固自己的根据地。这也是联想集团在之后几年很多国内外电脑企业倒闭、转产的时候依然能够长足发展的原因。
90年代以后,关税不断下降,批文取消,国外PC厂商大举进入中国。1994年,联想成立微机事业部,启用当时29岁的杨元庆任事业部总经理,整合内部研发、生产、销售、物流供应和财务运作,从根本上进行调整和改革,以适应快速变革的市场环境。
统计显示,1990年,中国电脑市场70%以上份额由国产电脑占有,销售排行前十名中至少有7个中国企业。但到了1995年,市场份额60%以上被外国电脑占据,销售排行前十名中只有联想一个中国牌子。
当时国际上把中国叫作全球最后一块最大的电脑市场处女地,全世界所有计算机软硬件厂商都进来进行激烈角逐,联想却始终坚守着10%以上的中国市场份额。1997年,联想进行了中港整合,此后业绩不断高涨,牢牢占据了中国PC市场份额第一的位置。
腾飞:国际化助联想纵身一跃
2004年,联想集团收购IBM全球PC业务,这一被称为蛇吞象的壮举,使联想一跃跻身世界舞台,迅速成为世界500强,并跃到了技术的顶层。
“这对联想来说是件了不起的事,当时我们做了非常非常认真的考虑,组织了班子,请了国外顾问分析风险以及如何克服风险,并购以后收益能否持续等等。这些风险果然在并购以后都体现出来,也都一一化解,不过关于文化磨合的风险现在仍在解决。”
在此前的2000年,联想也进行了一个非常大的动作,拆分成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母公司联想控股则开展了多元化投资业务。通过母子公司的组织结构,先后成立了专事风险投资的联想投资,专事房地产的融科智地和专事并购投资的弘毅投资。
从实业发展起来再进入投资领域的联想拥有自己独特的投资理念——“价值创造”,利用联想多年总结出的企业管理规律去帮助被投企业,把原来“陶瓷杯子”变成“金子杯子”。 “好比我是一个足球运动员,不但自己踢的好,还研究动作该怎么做,布局是什么样的布局,采用什么样的战术,那就不光是一个好的运动员,还能成为一个好的教练。现在做投资的人多半没有踢过球,上来就当教练。”
2009年对于联想来说,又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年份。母公司联想控股正在进行股权重组,法人治理结构将更加社会化,同时,公司又制定了新的发展战略;而联想集团经历的亏损和调整,也将成为其重要的战略转折点。
这一年,联想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