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实录]成思危透析中小企业融资难

“09年中国中小企业多元化融资对洽会”今日在北京召开，对于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原因，原全国人大委员会副委员长成思危在会上阐释了自己的观点。以下为成思危演讲实录：

成思危：今天我来参加这个会议主要是因为这个课题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我想把我调研和思考的结果跟大家交流一下，本来今天还有另外一个外交部的中拉60周年会议，我还得赶到相关基地去。

大家知道，大企业是国民经济的企业，但是中小企业是肌肉，没有大企业，国民经济撑不起来，但是只有大企业没有中小企业就成了一个骷髅了。只有一个架子了，促进中小企业、解决就业、增加税收方面，中小企业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从中小企业来看，根据我个人的分析，大概可以分为四个类型：

第一，为大企业配套的像试验，原来做橡胶的小企业就有20、30个；第二，是当市场的时候，大企业市场能力不够，中小企业也可以补上；第三，创业型的企业有创新技术开始发展；第四，集群型企业，一个地方同类企业集中了一大批，他们集中在一起，现在浙江开始和现在各地都有，起到了生产同样产品互相之间的信息交流，同时也可以形成市场。

大家知道，资金是企业的血液，没有资金，企业很难以生存和发展。我们今天谈中小企业融资难，我觉得实际上应该谈的是中小民营企业融资难，因为中小企业绝大多数是民营企业，但是中小企业中有一部分是国有的，也有一部分是民营的，国有的民营企业融资并不困难。所以，现在统计上，一说中小企业融资也不少呀，但是实际上看，是民营中小企业融资难，特别是在最近，四万亿刺激计划里，信贷上半年增加的很快，有7.38万亿，真正民营中小企业得到的很少。所以，我觉得要分析这个问题。

目前从我们国家来看，融资的形式，除了创新型的中小企业可以通过风险投资的支持，并且现在创业板已经开了，可以上创业板，其他类型的中小企业主要还是靠银行、靠间接融资靠债务，靠借钱。所以，我们要分析一下，银行为什么不愿意贷款给民营中小企业？这里面，我个人分析有几方面：第一，它有政治风险，贷款给国有企业，赔了，企业是国家的，是工作失误，如果贷给民营企业，赔了，首先要追究你有没有拿回扣，有什么风险？这是政治风险。第二，信用风险。民营中小企业的信用往往不足以支撑贷款，银行的贷款主要是靠信用，而不是靠抵押，银行靠抵押的话，就和当铺差不多了。所以，银行就要求抵押、担保，否认就不贷。第三，财务风险。中小民营企业，特别是小型民营企业的财务管理不够规范，有的企业有几本账，税务一帐很多本账，财务不透明，要花很长时间弄清很不容易。第四，有市场的风险。由于市场需求的变化，有的企业原来很快好，一下子就不行了，金融危机一来，原来有些产品供不应求的，现在供过于求了，中小企业抗风险的能力差，容易倒闭或者亏损。最后还有一个道德风险，这里面虚假的东西或者造假等等。带给民营中小企业的风险是很高的。再有一个是交易成本也比较高，你贷大企业一个亿，签一个合同，要是贷给中小企业一百万，要签一百个合同，当然交易成本就高了。所以，从商业银行的商业本性来看，它就是不大愿意贷款给民营中小企业，这是客观的情况。

所以我曾经讲过，商业银行从本质上来贫爱赋，嫌小爱大，嫌农爱城，在这个问题上要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问题，我觉得一定要用市场政府的力量和市场力量结合起来，用行政加经济的手段，通过金融创新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大体上可以有以下几点考虑：

第一，从政治上应该明确，中央的方针很明确，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坚定不移的支持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这是国家既定的经济，非公经济36条也规定了一视同仁，在这方面要消除这方面的顾虑。从行政角度上也应该做出一定的规定，国家三令五申要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但是应该做一些具体的规定，比较银行有一定比例的贷款给中小企业，这是行政的手段。

第二，解决信用问题，担保和抵押，现在看来，由于中小企业由于信用不足，这是需要做的。但是我们还可以有一些方式，比如担保，各地成立了由政府发起的担保公司，我曾经到江苏看过江阴、张家港，担保公司一般担保的比例是1：5到1：8，有1千万的资金可以担保5千万到8千万，这样可以替中小企业解决一部分的问题。但是由于担保本身，中小企业确实风险比较大，有些地方还建立了风险基金。比如在重庆，就建立了这种基金，这种基金是政府从中小企业的税收中拿出一块来建立的。这主要是当出现担保问题出现问题的时候，给予一部分的指示。这是一种形式。

另外一种形式，我认为可以采取农村联保的方式，由上下游企业联系起来，采取联保，互相担保，或者是由基金企业一起联合进行互相担保。这种形式也是可以考虑的。

从抵押来看，我们的原来的规定只有不动产可以抵押，中小企业不动产很少，抵押起来就有困难。国外有一些动产是可以抵押的，比如企业的应收账款应该可以打一定的折扣抵押贷款，可以抵押向银行贷款，我们国内原来不可以做，现在也可以做了，因为企业的资金没有收回来，但是要付工资、买原材料。如果这样，解决应收贷款打包抵押，也就可以解决企业的临时的需要。最近，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措施中有一条，无形资产也可以抵押，特别是商标，有些企业的商标是很出名的，商标本身可以抵押，这个也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当然我个人认为无形资产抵押在操作上还要解决一系列的问题，但是将来来看，我们国家动产、不动产、无形资产都可以做抵押的话，可以为中小企业开辟一种增信。

第三种增信的方法是给大企业配套的大企业来替他担保，为什么可能呢？因为它的销路、市场是掌握在大企业中的，大企业不给它订单就活不了，所以也不敢得罪跟它配套的大企业。反过来说，跟它配套的大企业在它有一定困难的时候，替它做一点担保也不是不可能的。

种种措施，我们都叫增信，使得银行敢于给它贷款。

第三，财务管理。中小企业的财务管理确实需要加强，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中小企业，本身发展起来的时候往往是从家庭企业起来的，比如温州，丈夫在外面跑生意，老婆在家里看钱柜，本身比较不规范，财务人员的素质也不够。在这个问题上，重庆采取了一个做法，让中小企业和会计师事务所挂钩，会计师事务所帮助它改进财务管理，收点服务费，大概是1万到2万（一年），中小企业愿意拿。会计师事务所也愿意做呢？一是、因为它有稳定的客户来源，有这些中小企业帮他每年改进财务，二是中小企业发展起来之后，如果有并购、重组等方面的财务工作，就肯定找它了，因为原来有这样的业务关系。所以，从财务风险来看，要加强财务管理，使它尽量透明，这样来解决。

当然，对于市场风险和道德风险，也要采取相应的措施防范。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来看，我们还有一种手段是应该采用的，就是票据，按照中小企业的情况里看，按照《票据法》的规定，只有有真实的数据应该是可以的，今年上半年7.4万亿中1月的票据量是相当大的，但是并没有真正的用在实体经济中，因为票据有实体基础的时候，取得一类资金的一个使用，有可以取得半以内的资金使用权，我们国家半年的比贷款与利率低。

出了票据以后，让底下的子公司贴现，现在就等于钱自己循环，但是利息比正常银行贷款利息低，所以上半年一月份票据量一下子涨了这么多，这是原因。因为有了钱以后就炒地，变相的放高利贷。所以，后来进行票据进行控制，但是一控制死了也不行，对于中小企业，只要真正签订了合同做基础，应该是给予票据的支持。因为票据的审查过程没有贷款这么麻烦，现在有的中小企业也害怕找银行贷款，要翻你个低朝天，还不一定能贷款给你。相对来说，票据就相当简单，有了订货的合同，有了订单，半年之内就可以贷款给你。这是可以的。现在票据主要是银行成兑票据？？，这个风险比较低，在国外还有一种企业票据，等于是公司打借条一样，现在国内还没有，但是我们是没有的国外是有的，如果公司信誉很好，就允许它做企业票据，目前国内还没有开发。

再有一个是企业债券，现在来看，企业债券的规模慢慢在扩大，原来一年600亿的额度都没有用完，现在来看，这几年企业债的额度是增加了，但是额度增加主要是给国有大中型企业，真正民营中小企业发债现在还是比较难的，因为审查比较严。但是我认为，对于一些确实好的企业也应该给予支持，因为债券和银行贷款相比有一个好处，一个是它的融资成本比较低，对于投资人来说收益比较高，因为避免了银行贷款利率和存款利率的差，银行就是靠这个差来赚钱的，它的利率在二者之间，所以对企业有好处。贷款也有好处。

现在贷款的银行期限卡的比较紧，到了一年或者两年，必须得还款，还了之后再贷给你，但是企业有问题，都压在那，就只好借高利还了，然后再借。相对来说，它的时间比银行的贷款可以用的时间长一点。股权融资中小企业板已经有了，创业板估计在四季度要进行交易了，股权融资也会慢慢的也发展。再一个是私募基金，私募基金也是股权融资的一种方式，私募基金国内也是在不断的推进。我们搞了一个五十人的私募基金论坛，已经开过几次会了，现在看来，最近的这次会，发改委等有关部参加了多元化融资，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把政府和市场的力量联合起来，用行政加上经济的手段。比如说，我们由于中小企业风险高、交易成本高，应该允许银行利率上浮，但是上浮之后中小企业的负担比较重，有些地方已经采取了政府对利差进行贴息，这也是一种方式。这样，既调动银行的积极性，也避免给中小企业增加过高的负担。所以，政府用行政加经济的手段来推进，但是关键还是要通过不断的创新，比如商标可以抵押、付费停等方面通过不断的创新解决问题。最近把调研和思考的情况给各位通报一下，听说最近也听说包商银行不错，90%给银行，资本重组率高于规定，12%多，人均利润做到40万以上，他们也是采取了差异化的做法。各地有很好的经验，由于我个人的见闻，不能概括所有的，但是我相信通过这次会议，通过大家从各地来带来实际的经验。我希望最后能够把意见集中起来，通过人大或者政协的渠道，今天下午吴小灵不是也来吗？向政府反映，希望能够切实的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危”中有“机”，应该调整发展战略，改善财务管理，降低成本，培训人员提高职工素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