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 难得的平静——专访张小泉原副厂长范昆渊、董事长张国标

访谈实录

网易财经：范师傅您在张小泉工作多少年？担任过哪些职务？

范昆渊：我在这个厂呆了20年，从建厂到文化大革命后期离开。对张小泉，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我从1946年起，在杭州张小泉瑞记剪刀店当学徒。解放后，成立了杭州市制剪工会，我当选了第一届剪刀业的工会主席。53年前后，剪刀行业经过三反五反后，小业主无心经营，制作剪刀的作坊纷纷倒闭。工会组织了以剪刀品种分类的5个联营处，不久这5个联营处合并为杭州制剪生产合作社，我被推选为理事会主任。当时合作社是集体所有制，工人每人都要入股，我也参加入股，股金是57.31元。

网易财经：1956年，毛主席讲了一句话：“手工业中许多好东西，不要搞掉了。王麻子、张小泉的剪刀一万年也不要搞掉。”这对张小泉的发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范昆渊：这句话对我们影响很大，也正是在一年，制剪生产合作社恢复了“张小泉”的称号。当时对手工业有一些看法，但毛主席说了一万年不要变，这样一来，就不能动。轻工业部给予我们很多支持，因为他知道，这是毛主席说过的，一定要支持。现在王麻子倒掉了，张小泉还在。这一年，全国手工业合作社联合社主任白如冰和苏联小工业委员会主任来我们合作社参观。苏联的小工业和我们所说的“手工业”是一个意思。参观结束后，苏联专家就向中央提意见，那么大一个厂，八九百个人，厂房破破烂烂，最后政府决定要给我们张小泉造一个厂。当时轻工业部出了60万元，不够的部分，杭州市手工业局也添了一点，杭州政府在大关桥畔无偿划拨了100亩，造了新厂房，也就是张小泉现在的所在地。当时这个厂房比较先进。我们把老厂房搬到新厂址，改名叫杭州张小泉制剪合作社。

网易财经：张小泉厂刚建设好，就遇上了“大跃进”（1958至1960年上半年），是否困难重重？

范昆渊：我们这个厂比较多灾多难。我们厂在大关路，划进拱墅区。拱墅区要造拱墅机械厂，他们缺少机器设备，就瞄上了我们厂。区里的一位领导带着两辆大货车来，要搬运我们机修车间的车床、刨床，我当时认为我们是集体所有制的资产，是社员股金的投入，你无偿调拨是平调行为，不符合企业集体资产属于集体所有的政策。因为不是国营所有制，不能平调。当时工人也围在车间周围，不让搬走。我是下级不能反对，就向省、市手工业局作了汇报，省市工业局的局长都到现场，才制止了这一事件。拱墅区的领导说，“东西我们可以不搬，但范昆渊发动工人围攻我们，这个要处罚的。”他们派工作组调查我的问题，但是一点辫子都没抓到。后来又下一个文件，要调我去区工业局当副局长，我没去。过了一两个月，又派了另外一个书记到厂里开大会，宣布把张小泉改成地方国营的工厂。于是，张小泉从集体所有制就变成了全民所有制。派来的人是党委书记兼厂长，我就变成了副厂长。这样，一直到离开剪刀厂，我都是副厂长。不过，后来历任厂长们都不懂剪刀行业，而我是剪刀作坊的学徒出身，生产都是我管理，他们不懂。后来又有一回，区里认为我们厂地方大，当时有100亩地，说剪刀30年不生产也不会影响生活，想把我们厂改为人造棉厂。那时我是副厂长，但还是全面负责生产行政工作，所以我也不断向省、市局反映，同时抵制转厂，才得以保住了张小泉剪刀厂。

网易财经：改为全民所有制，对张小泉来说，是件好事，还是比较无奈？

范昆渊：当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方便，因为区里的人还想着我们的厂房。张小泉变成全民所有制，就要听他们的话。当时区里的目的，就是要安排他们的人进入到厂里管理。他认为张小泉不服从，不听话。但对张小泉也是好事情，毕竟从集体所有制到全民所有制，是升级了。后来过了几年，又退到集体所有制，

网易财经：这期间，张小泉厂里的生产有停止么？

范昆渊：1958年大办钢铁，工人流失了不少，厂里已经不大做事情。有一部工人离开张小泉，到上海苏州南京等地的剪刀厂。我们到处找他们。还有很多工人被调出去大办钢铁，很多钢铁厂都有张小泉的工人。后来政府又下命令要“技术归队”，有些调到电力局的工人，工作也挺好的，都不肯回来，但上面要求一定要回来。这段时间乱到我自己也不想当厂长了。区里曾下达一个指标，一天一个炉子要打一万把剪刀，每天要生产一百万把剪刀，我说这个不可能的，工人不用生产，就一把把数剪刀，一天也数不出100万把的。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大家给我出了个主意，每月上报机修车间生产的20余台弹簧榔头作为产值上报，总算过了关。张小泉的发展有起有伏。有几次，我们困难到，剪刀还没交付给供销社，就要求让供销社先借钱给我们。但我们也不是很担心，销售基本都是国家包下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质量做好。改革开放以后就好起来了。

网易财经：五六十年代搞工业是否比较困难？当时杭州工业的发展情况如何？

范昆渊：杭州的工业、工厂大多数都是手工业工厂转变过去的。我们厂的优势是，张小泉一是有品牌，二是小商品生产。当时我们计划经济，一开始产品销售全由供销社包了，后来进入百货站里卖。一直到了70年代后期，80年代改革开放以后，才结束了百货站的收购，张小泉可以自行销售。而当时，我们只要管生产，管质量就可以了，销售完全不用管。我们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怎么把制剪从手工劳动，改成改成机械化生产。

网易财经：机械化生产在当时是一种风潮，还是只是少数工厂在做？

范昆渊：建厂后，其他行业也在搞机械化，那时在工业行业形成一种风气。当时全国总工会的一个副部长到厂里做报告，他描绘了一个远景：生产机械化、生活电气化，也就是车间机器隆隆响，生活上是楼上楼下电灯亮电话响。我带领同事到全国各地学习。我们参观的都是同我们业务接近的工厂，比如医疗器材工厂，他们是怎么做的，因为其他地方的剪刀厂没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回来后，我们在省二轻机械厂的工程师的帮助下自行设计，创造弹簧榔头，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成功投入生产，引起全国的剪刀厂都向我们学习。

网易财经：工人们参与到机械化建设的干劲怎么样？

范昆渊：工人也很高兴。有时候，他们都主动要求留下来做事情。开始搞机械化后，工资的计算方法也起了变化。从一只炉灶的包月工资变成了计件制，多打一把就能多拿点工资，工人的积极性高了。另外一点，他们也希望把机械化搞上去。张小泉的工人在当时还是挺吃香的。原来是一家剪刀作坊，后来张小泉慢慢出名了，政府也支持，感到比较光荣的。待遇方面，工人的月工资大约三十、三十五元，我们稍微高点，六七十元。此外，剪刀的质量标准要统一起来。张小泉的质量标准就是全国剪刀的质量标准。后来我升二轻厅的时候，轻工业部委托我来主持制定全国剪刀的质量标准。张小泉现在这套标准就是当时我定的标准。我离开剪刀行业30多年，这套标准后来是否有改，我不知道，但模式定型了，修改就大同小异。

网易财经：63年前后，除了机械化的改进，还发生了哪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范昆渊：这一年前后我们主要是要注册商标，第二主要是搞机械化。60年代，我们的年产量大概300多万把。1963年，我们想要为张小泉搞一个商标图案，就在上海《解放日报》上征求商标广告，将近一个月的时候，结果收到200多封信。那时候我们都年轻，住在厂里。足足花了两个晚上时间，我们从中挑选出了5个图案，让让工人们都来看，让大家评估，才定下来现在这个商标。这么多过去了，再看看这个商标，还是可以的。我记得设计师是上海人，好像是江南造船厂的技术员。我们在广告里说，一旦录用，我们会给报酬，但结果却忘记了。隔了一两个月，对方写信来提意见，我们才想起来，送过去道歉。。我记得酬金大概是200元。

网易财经：您当时是一眼就看中这个图案的么？

范昆渊：一把剪刀，下面是张小泉三个字。我也不是一眼就看中这个图案的，大家也有不同意见，很多比较后才挑选出来的。当时还有个作品是用外文的，我们想想还是用中文的好，突出张小泉的传统意义比较好。

网易财经：商标注册的过程顺利么？

范昆渊：商标是办公室的秘书去注册的，注册过程很顺利，政府也很支持，不像现在登个记还很麻烦。说到底，那时候的风气比现在还正派。

网易财经：您什么时候离开张小泉的？离开时，有设想过张小泉的未来么？

范昆渊：我是1971年上半年被调走的。我当厂长时的编制在二轻局，后来进五七干校一年，出来就转到杭州长征轧钢厂当书记。我离开的时候，厂差不多，那时纯粹是计划经济，还是革命委员会在管。这个厂是我们亲手建立起来，很留恋。但是也没办法。我调走后很少回去。在路上碰到厂里的熟人，都会问问厂里的情况怎样了。在厂里的时候，我们常常设想张小泉的远景规划。夏天晚上乘风凉，我们就在办公室门口，摇着大蒲扇，大家畅谈未来。当时设想，我们原来征地100亩地，实际上只使用了70亩，余下30亩地，因为没有钱就没有用。国家有规定，征地三年不用，就要收回去了。所以我们就设想这30亩地怎么派用场。我后来调到二轻厅后，不少资金都拨给了张小泉，以至于其他剪刀厂来告状，说我把资金都给了张小泉了。所幸二轻厅厅长理解我的做法，他说，你这么做是对的，钞票不要天女散花，集中使用是可行的，这样才能做好几个重点厂。

网易财经：现在张小泉的发展是否达到您当初的预想？

范昆渊：现在的规模达到了我们原来的想象，今后还可以进一步发展，但再怎么发展，要他们自己去想。有一点，就是质量一定要好，现在质量说到底，差了一点。现在张小泉有13个厂帮他加工剪刀。外包是趋势，不仅是张小泉这么做，其他工厂也这么多，但是质量要把好关。当然质量还和现在的材料有关。完全机械化后，手工制作剪刀的好些东西，现在的工人已经不懂得，基本属于半外行，过去的东西他们没看见过，剪刀真正的质量标准他们也不知道。

靠手工制剪没饭吃，但是要把这个技术流传下来，手工制剪技术对机械化生产还是有借鉴的。锻打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会了。张小泉的制剪手工锻打工艺被选入了非物质遗产文，。现在已经有书面记载了，但这没有用，你要让几个年轻人来学，不做不要紧，但技术要传下来。作为非物质遗传文化，真正要传承，不是书面传承，而是技术传承。

专访张小泉董事长张国标

访谈实录

网易财经：是什么促使您和张小泉进行战略合作？

张国标：我本身就是杭州人，90年代去上海创业，经过10多年的创业，有一定的发展。当时家乡情节还是比较浓。在人生的前20年，我根本就没有可能去做这个梦，能够参与张小泉，甚至作为张小泉的现代传人。在我们国人心目当中，张小泉的地位还是蛮高的，对它的期望也是蛮大的。在我们小时候，家庭能拥有一把张小泉，非常令人羡慕，所以，从小在我的记忆当中，对这个品牌具有一种崇敬的心态。一次改制以后，由于张小泉是历史的原因，当时它员工的平均年龄47岁，平均文化程度初中不到，设备改造方面，将近有20年没有新的投入，以及外来产品对市场的冲击，张小泉的品牌影响力、知名度就在减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非常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参与到张小泉集团，如果用我们在上海打拼的一些理念或者是用我们一些原有积累的资源，再用我们通过一些社会其他资源的整合，能够改变张小泉相对比较老化的面貌，使它能够焕发出生机，这是我当时进张小泉的初衷和想法。

网易财经：您什么时候想到入股张小泉的可能性？

张国标：06年就已经想到这件事情了。当时，上海张小泉和杭州张小泉打官司，吵得沸沸扬扬的，我觉得作为一个民族的品牌，这样内部进行内讧，而市场拱手让给双立人这种舶来品的品牌，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我对张小泉有了一些了解后，知道他们从投入、年龄结构、知识结构包括产品的开发能力，包括市场的拓展意识，相比较于其他企业而言，跟现代的市场和时代脱节得比较严重。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我就有意识地和张小泉原来的领导班子成员进行沟通。当然在切磋的过程中，因为张小泉的品牌现在还是政府的概念，张小泉也有国有的股份在里面。在张小泉之前，我们之前改造过一个国有企业，也是杭州市政府当时一个搞节能建材的企业，经营十分艰难的情况下，请我们来进行战略合作，来进行控股改造。这个企业运作得比较成功，市里面、员工、社会方方面面都比较满意。在这样的背景前提下，我和杭州市有关部门，向国资委提了这样一个想法之后，他们觉得有蛮好、蛮支持，觉得张小泉需要有实力、有责任心的民营企业来进行战略合作，给它注入新的生命力。和张小泉从第一次谈判到最后一天的签约，历时374天。毕竟要顾及到张小泉原有的领导，张小泉员工的利益，要顾及到张小泉品牌的发扬光大，要顾及到社会方方面面对张小泉的关注。在我们之前张小泉也和几家企业谈过，包括国内的、国外的企业，前前后后加起来不下10家吧，都没有谈成。各自的利益诉求点没有找到共同点，这是根本的原因。在这一点上，我们把怎样发扬、保护这个品牌，做好张小泉这份事业，以及对全体干部员工的利益，包括社会、政府各层面对张小泉品牌关注的一些影响，都做了综合考量。然后出台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案，就这样把它接手下来。

网易财经：在北方，可能对张小泉这个品牌认知度没有那么高，但是在江南这一代是家家户户提到张小泉，应该都是有一份感情在里面的。

张国标：人们对张小泉这个品牌的感情是很多年轻人难以去想象的。我遇到的两件事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去年在北京有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览，展览中，在北京的一些浙江籍人士，有的是老教授，有的是老专家，有的是老领导都慕名而来到参观张小泉的非物质文化记忆的表演，并且告诉我们他们当初是怎样好不容易拥有张小泉的，然后再买几把张小泉的产品，如获至宝一般。这种感受，类似于好像LV限量版产品出来以后，年轻人去抢购，抢到限量版的那份喜悦心情。还有一件事情就更我感动。我们在台北参加了首届中华老字号联合展，展览由台北的商业联合会、中华老字号协会和浙江省的老字号协会联合举办的。有两个浙江奉化的老兵，当年是从杭州撤到宁波，从宁波又撤到定海，然后定海登船到台湾，身上除了枪和子弹之外，只有两把张小泉的剪刀。我本来想把这两把剪刀，作为一个博物馆的藏品收回来的，但是这两个老兵还有点舍不得，后来我就在展览会期间送了他们一部分产品，他们也很高兴。从这种小故事当中，就可以看出张小泉这个品牌，在这么长的历史进程过程中，在我们老百姓的记忆和心目当中的分量依然很重。

网易财经：除了张小泉情结外，促使您做这样选择的还有其他因素么？您当时选中张小泉，看到它今后的这个成长的可能性吗？

张国标：当然了。说实在话，中国在五金类产品里面没有很响的品牌，所以张小泉作为五金产品的一个知名品牌，应该加以发扬。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改变一种思维模式或者商业模式，把张小泉从传统的简单产品的制造商、加工商，转型成为一个品牌运营商，甚至于跟国外的一些品牌进行竞争，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同时，张小泉的产品，品质并不比国外产品的品质差，在实际的使用过程当中，张小泉的功能、使用方式可能更符合我们国人的习惯。而且我们的产品在性价比上，肯定比国外来的产品要有竞争力得多。为什么张小泉能够延续300多年，我觉得是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这个品牌的每一代人孜孜不倦地发展它、提升它、弘扬它，再一个是由行业决定的。只要人们工作、生活、学习的活动还没有停止，对这类产品的需求是永恒的。所以我觉得，张小泉是一个可以值得我们一代代去努力做的这么一个品牌。

网易财经：富春战略入股张小泉，具体的比例，从一开始就定在70%左右吗？

张国标：没有，原来等于是整个的，因为它原来改制过一次，原来经营层和员工持股的比例是85%，我们等于说是把持股会的所有员工的股份和经理层的股份收购下来了以后，政府还从我们手里回购了近10个点，也就是说国有股不但没有减少，而且还扩大了。原来国有股只有15%，现在国有股有25%。

网易财经：从07年11月份正式的签署这个战略合作，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您主要做了哪些事情？

张国标：我们正式进入张小泉之前，已和他们谈判了一年。这一年的谈判，也是对张小泉的了解过程。在了解张小泉的过程当中，同时我们也在着手了解市场，了解其他同类企业。所以说，我们对整个企业的战略规划和方向应该说还是比较明确的。首先，我们把要这个企业从简单的产品制造企业，转型成为以产品制造研发为主和核心的，以市场通路为抓手和表现载体和平台的这么一个品牌运营企业。要做这样大的调整，最大的困难就是观念。大家都习惯了原来的一套管理模式，再加上平均年龄比较高，要改变思维，难度比较高。这一年多，我们采取了多种方式。品牌建设上，请了英国的Interbrand，来帮我们进行品牌策划，请他们的老师到张小泉来培训，展示现代企业的品牌运营，分析张小泉近年来的落后之处，要重新使它焕发生机应该怎样重组？这些都是统一思想，转变理念的过程。同时，我们也组织厂里的中高层干部走出去，去参观别的企业，比如台湾的伟雄，浙江的巨星，让他们去拓展眼界。“请进来、走出去”两种方式结合，来改变大家的理念、想法，统一思想。战略目标明确后，我们要分析我们有哪些资源。显然，我们资源是很匮乏的。技术上装备落后，研发队伍比较薄弱，市场原来是分销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渠道。品牌多少年都没有进行过广告宣传了。把这些资源分析清楚了之后，我们首先从资源的重新整合上下功夫，引进设备，引进人才、到市场网络的建设拓展，这一年做了大量的基础性工作。人员招聘方面，今年我们可能要引进150位到200位。

网易财经：张小泉的供销网络希望打造成什么样子？

张国标：最起码覆盖全国，跨出国门，进入世界上的其他一些市场。我们第一个目标，就是用三年时间，在我们全国的县一级以上的城市，要有张小泉的专卖店。这样，最起码在3000家左右。现在我们已经有100多个经销商和我们自己在做的批发流通渠道，大卖场里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2000多个销售点在进行销售。在销售策略上，我们采取分销、开专卖、专营店，还有直销、外贸、还有网上电视购物，这样一个比较立体的营销平台，进行全方位的销售。张小泉的出口主要针对东南亚，包括原来有一些日本、香港、台湾的老客户对张小泉品牌有一定的青睐和认同。但是这几年慢慢在萎缩，这跟我们品牌的宣传、产品开发，也和其他国外产品竞争力的提升有关系。现在我们想通过品牌进一步提升，产品质量的提升、功能的提升，以及市场通路的拓展，加强出口。最近我们在新加坡已经有一个东南亚的销售代理。东南亚人口多，华人也不少，包括马来西亚、泰国，新加坡，还可以辐射到欧美甚至其他地方。

网易财经：我也看到，德国的双立人作为张小泉要学习的榜样或者说是今后的目标，但张小泉的产品仍比较单一。

张国标：品牌多元化肯定是张小泉品牌的一个方向。双立人有几点值得我们学习的，它的品牌推广方式和理念，产品开发、设计乃至品质控制也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研究的。张小泉这样的品牌，首先最起码应该定在中国的第一名吧。既然定位在中国第一，你要找的标杆起码在全球范围内找，总不可能找一个中国第二、第三的企业来学习吧。目前，张小泉的产品还是比较单一，主要是刀和剪，但我们也没有完整的开发。像医疗刀剪，几乎全部被洋品牌垄断了，乃至美容美发剪，都是以洋品牌为主体。像空降兵的刀，海军陆战队的刀，潜水员的刀，有一部分还依赖于进口，工业用的、机床上用的一些切割类的刀具，现在也大量依赖进口。所以，张小泉产品的丰富和延伸，还是非常有宽度的，非常有空间的。

网易财经：那它下一个重点会是在哪些产品？

张国标：重点还是以刀剪为核心，因为刀剪现在可以民用、军用、医用、农用、工业用、园艺用，范围本身就很广，包括家庭用，包括个人护理用，这个产业是我们的核心、是我们的基础。同时我们还会寻找跟我们品牌比较契合的公司合作或收购。

网易财经：国内企业方面有考虑过收购一些比较小的企业么？

张国标：国内企业这块，现在可以采取产品生产技术研发销售上的合作，至于深度合资这步，我觉得首先要把张小泉自身的基础夯实，再去有效地扩张。盲目的拓展，到时候企业拿进来了，却不能消化。而等到你渠道建设好了，营运体系建设好了，人才队伍培养好了，技术管理、产品开发管理的基础体系建设好了，再去借鉴一些社会的资源，这样可能效益会更好一些。

网易财经：上海张小泉和杭州张小泉曾有产生很多关于商标、品牌的纠纷，去年年底的时候，双方达成了战略合作，具体是怎样的合作方式？

张国标：目前达成这样的战略合作，市场共同拓展、运营，品牌统一管理。下一步我们希望这两个企业进行实质性的资产整合，把两家变为一家。我想，总有那么美好的一天。如果这个事情做成了，中国的民族品牌之争的问题上，我们可以创一个典范。

网易财经：按照我们现在合作协议，是不是也承认了上海张小泉也是张小泉传承下的一个比较正式的品牌？

张国标：上海张小泉以前主要是分销商的角色，销售杭州张小泉的剪刀。但品牌的成名，分销商的作用也是不可忽略的。在整个张小泉品牌的发展和传承过程中，也是众人的帮助、配合成就了它的品牌地位。所以我认为，只要是对张小泉这个品牌有利，不要去纠缠谁是正宗的，谁是非正宗的，历史谁早、谁晚，没有意义。

网易财经：您进入了杭州张小泉，而上海张小泉也由浙江义乌的财团控股了以后，这样谈判，大家共同语言会多一些？

张国标：我们浙江商人，相对而言合作的精神都比较强，胸襟都比较开阔。尤其我们对民族品牌都有一种共同的责任意识在里面。所以我们来谈就比较容易。只要大家很善意、很良好地沟通，以多赢为目的，没有谈不通的。

我和美丽华财团比较熟悉，我们都是浙商会旗下的成员单位。现在的社会，你不可能打打斗斗，协同作战是一种最好的方式。

网易财经：如果要给其他老品牌一些建议，您觉得搞活民族品牌，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国标：理念和团队。

网易财经：这两点也是富春带给张小泉最重要的东西吗？

张国标：肯定是最重要的东西。有好的理念，你没有好的团队去执行。我们管企业就是讲这三要素，一个是战略目标，你建立得清不清晰？远景在那边，第二是你的各种资源是否足以达到你战略目标的实现？在这样的前提下，你的团队执行力是否使这种资源有效的实现你的战略目标？这三个要素。所以说，理念和团队是我们目前能够带来企业关键的要素。 （周红）